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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恶人不能为兄做

  时值初夏,天气渐渐燥热。

  容山隐坐车回府,马车途经街巷,他撩起车帘,两侧街巷设了凉茶与甜碗子的小摊。

  容山隐记得温月喜欢吃甜口的点心,喊停了车。

  “十七,你去买一碗冰酪,淋上蜜豆与崖蜜,送到车上。”

  “是。”影卫十七停了车,疑心自己听错了。

  奇怪,自家主子从来不爱甜口的吃食,怎么今日突发奇想,要他买吃食?上次也是,忽然问他鸭梨……总不会是为月姑娘买的吧?

  十七没有深究,他纳闷地挠挠头,买好了甜碗子递到车上。

  “主子,您爱吃这个啊?”

  “别多事。”容山隐冷冷扫了十七一眼,影卫不敢再问,老实驭马驾车。

  马车继续朝家宅赶去。

  车里,容山隐捧着这份用木碗装好,油纸封口的冰酪,生怕怕蜜汁洒出来。

  想了想,他扬起宽大的袖子,悉心护着,防止牛乳冰沙被马车的颠簸震化了。

  一想到待会儿温月看到甜食发亮的杏眸,不苟言笑的容山隐,轻扯了一下唇角,一双冰冷凤眸里夹杂脉脉柔情。

  天色昏暗,下衙回家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

  马车停了,容山隐在十七的搀扶下,缓慢下车。

  郎君刚抬头,就看到门边上站着一抹玲珑艳色。

  是左右张望、等他回家的温月。

  容山隐心尖一软。

  小姑娘今日穿了一身牡丹纹的桂红色纱衫,锦葵色披帛挽在臂上,被夜风一吹,掠起细小的弧度。她梳了乌黑发髻,穿上鲜艳衣裙,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褪去身上的江湖煞气,还真有几分女儿家的娇媚。

  容山隐沉默,余光瞥她一阵。

  但很快,他的视线落到别处,心无旁骛迈进门槛。

  温月迎上来,欢喜地喊他:“哥哥,您回来了?”

  她的笑容明媚,发自内心,一双杏眼满是喜色。

  容山隐见到她笑,心肠不由软了几分。他掀开宽袖,把怀里藏着的那碗蜜豆冰沙甜碗递过去。

  “衙门的同僚买的,为兄不爱吃甜食,又不好推拒下属的好意,只能带回家……你要是喜欢,拿去吃吧。”

  容山隐轻描淡写说完这几句话,一旁的十七脸都绿了。

  十七无声呐喊:那是我买的!我买的!

  他脸上愤愤不平太明显了,容山隐会意,警告地盯了十七一眼。

  主子的眼神要杀人,影卫立马变得很老实。

  温月捧着那一碗冰冰凉凉的冰沙,心里高兴。

  她喜欢吃甜的。

  从前在十八堂的时候,温月天天跟着小弟们四下跑路,对付各路强占地盘的江湖人。江湖人不拘小节,换句话说,就是生活很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给自己挑选华丽的衣物,找一间茶楼或馆子吃喝。

  绮罗绸缎不能穿,一打架就划破、勾丝;小弟们又只爱吃肉喝酒,她也压根儿没空去吃甜糕冰碗。

  在弟兄们眼中,温月骁勇善战,压根儿就不是女人。

  毕竟,哪家的姑娘能一刀砍下山狼的头?被崩满脸血也岿然不动?

  一群兔崽子!

  温月想起他们,心脏柔软,可又想到,他们死了,被谢献的人杀了……

  温月有点迷茫。

  她盯着那一碗冰酪。

  她现在住在容山隐的家里,披了他祁月表妹的壳子,受他的恩惠,得他的照顾,岁月静好。

  原来,她的阿隐哥哥也可以对其他女孩子这么好,只是这份好,唯独不给她。

  温月第一次产生了一丁点艳羡。

  只可惜,她不是祁月表妹,她是要为家人朋友报仇的温月。

  她骗了容山隐。

  温月甩甩脑袋,把那点思绪抛诸脑后,又戴上温柔表妹的面具。

  “哥哥,我特地问了白管事关于你用饭的喜好,晚上炖了鱼汤,还炒了芋子,你肯定爱吃。”小姑娘一手抱着冰碗,一手轻轻拉住容山隐的衣袖,态度强硬地把他往饭厅带。

  容山隐拒绝不了,只能缓步跟着妹妹走。

  两位主子都进家门了,十七很有眼力见儿,急忙提灯,为他们照路。

  容山隐从来没有和女子这么亲近过。

  他明明该骂温月没有淑女的规矩,但今天,他想到看着温月用纤细的指骨扯住他的时候,不知为何,他转了性子,开始纵容她的莽撞。

  暖色的烛光照亮温月的脸,她乌黑发髻后的红绸带迎风摇曳,落到容山隐白皙腕骨,牵起一点痒意。

  他原以为,再也没有教养温月的机会。

  可是阴差阳错,温月又回到了他的家宅,成了他的小妹。

  她为容山隐悉心准备衣饰、饭食,在他下值回家的时辰,站在容府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他回家的一瞬间,漂亮的眼眸弯成月牙儿,笑得动人。

  从遥远的苗疆,到繁华的京城。

  两地相距千里迢迢。

  温月是为他而来的。

  那一刻,容山隐低头,凝望眼前娇小的姑娘,冰封的心有一瞬消融,凤眸也糅杂了温柔的神色。

  他唇角轻扬,没人瞧见。

  饭厅里果然准备了一大桌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他们相隔一个位置坐下,白管事欢喜地给两人盛饭。

  容山隐身为兄长,自然要好好照顾妹妹。

  他没有让温月帮忙夹菜盛汤,而是尽到了哥哥的义务,为温月布置饭菜。

  温月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忐忑不安,她想好了要照顾容山隐,让他享受到妹妹的体贴小意,但到头来,还是她占了便宜。

  这样的话,她要是和他提,想去参加谢素洁的生辰宴,容山隐会不会不答应?

  可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温月还是开了口。

  “哥哥,我听说过几天谢相公的侄女谢素洁办生辰宴……沈二娘子接到请帖了,唯独我没有。”

  温月故作失落,咬了咬下唇,“哥哥,谢小娘子是不是嫌我是打秋风的破落户,所以请了满京的姑娘,唯独不请我?”

  容山隐夹菜的手一顿。

  他垂眸望去,温月脸上满是失落的神色,偏偏还要牵起唇角,做出讪笑的表情,掩饰尴尬。

  容山隐仔细回想了很久,才记起这位谢素洁是谁。

  很久以前,他曾去谢家,和谢献请教一些官吏用人的问题。刚商议妥当,书房外就传来小厮的通报声。

  房门打开,一个娇俏的小娘子怀抱一卷丹青画进来,她偷看容山隐一眼,脸颊飞红。

  小姑娘抱画,来向容山隐请教:“小女素洁听闻容大人妙手丹青,最擅工笔,特地带了拙作,请大人赐教。”

  谢献站在桌案旁边,无奈一笑:“素洁仰慕子静已久,昨晚知你今日登门,一宿都没睡好,一大清早就翻动画卷,从中挑选一幅得意之作,特地来和你论画。”

  子静是容山隐的字,是谢献所赠的。

  说是赐教,其实是想让容山隐看看她的画技,展现一番文采。

  “二叔!”谢素洁嗔怪,跺了跺脚。

  长者打趣的话,让小娘子脸上的羞怯颜色更甚。

  谢献笑得慈爱:“好好,你们谈,二叔不在这里碍眼,我躲去前厅喝杯茶。”

  谢献故意留下他们独处的二人世界。

  “谢相公慢走。”容山隐推辞不了,只能对上峰拱拱手,留下来指点谢素洁。

  画卷在漆黑桌案上徐徐展开。

  谢素洁忐忑不安地仰望容山隐。早早在容山隐蟾宫折桂,状元及第,打马游街那日,她在茶馆二楼就遥遥看见他了。

  郎君身穿红袍,戴簪花官帽,坐在高头大马上,缓缓行来。他身后的探花郎、榜眼郎,各个喜形于色,和百姓们笑谈。

  唯独容山隐那么与众不同。他八风不动,气度雍容。日光碎金似的洒在他的衣袍上,风致娴雅,郎艳独绝。

  谢素洁不敢再看容山隐,她低头,和他一起看画。

  容山隐睨了几眼丹青画。

  谢素洁的笔锋灵动,寥寥几笔便画出了崇山峻岭的清逸意境。山花烂漫,水波潋滟,已是生花妙笔。

  容山隐看着年纪轻轻的谢素洁,那一瞬间,心里想到的却是温月。

  这么多年过去,温月也应该是谢素洁这般年纪了吧。

  容山隐记得,温月最讨厌写字画画。

  他教她画人像,她嫌弃工法细致,便胡乱添加两笔。

  容山隐看得挑眉,温月立马如临大敌,含糊解释:这是一种从关外传来的古老画技,俗称“火柴人绘法”。

  容山隐凝视纸上那个顶着硕大圆圈的纤细四肢,第一次怀疑是否自己才疏学浅,他竟然不知还有这种古怪灵动的画法。

  她在撒谎骗他。

  想到这里,容山隐弯唇一笑。

  一贯待人冰冷的男人忽然笑了。

  容山隐身上,如风雪冷冽的气息顷刻消散,满室生春。

  谢素洁一下子看痴了。

  容山隐对她笑,还笑得这么好看。

  她一颗心怦怦乱跳,小声问:“容大人可有指点的话?”

  容山隐一怔。

  记起现在他在谢府,见到的是谢素洁,不是温月。

  郎君低下雪睫,敛去笑颜。

  容山隐缓慢收起画卷:“谢小娘子画技高超工致,容某叹服,已无指点之处。”

  他只擅长教温月这种顽劣不堪的小姑娘,并没有教习其他小娘子的经验与习惯。

  况且,容山隐不蠢笨。

  谢献分明是想用侄女来和他缔结姻亲,这般就能将他完全拉入谢家的阵营。

  容山隐对于婚嫁娶妻的事并不上心,但他不会坐以待毙,任人摆布。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给谢素洁留任何念想。

  也不会再给她接近自己的机会。

  ……

  饭桌上,容山隐如梦初醒。

  他问:“谢家小娘子,没有给容府递来请帖?”

  温月鼓鼓腮帮子:“给哥哥递了,唯独没请我。”

  容山隐微微皱眉。

  谢素洁要是想宴请容府的人上门做客,不应该慢待温月。况且,连沈明华都知道温月的存在,谢素洁也有世家贵女的圈子,肯定会知道温月客居在容府。

  除非,她是故意为之。

  她不想请容家表妹登门。

  这是一些女孩子家的眉眼官司与较量,容山隐不好插手。

  他偏头,看了一眼神情落寞的温月。

  可是,妹妹被小娘子们孤立,他不能坐视不管。

  “到了那日,你带上我的拜帖登门,谢家是为兄恩师府上,没有小厮敢拦你进门。”

  温月欢呼一声:“哥哥真好,哥哥,这道鱼汤是专门为你炖的,添了干橘丝,去腥的,你尝尝。哥哥,还有这道豆腐丸子,热油炸过两轮,我听白管事说,你爱吃素食,特地为你准备好了……”

  温月帮容山隐殷勤夹菜,眼里满满都是孺慕,单从她眼神里也能看出,她敬仰兄长。

  容山隐眸光柔和,刚把豆腐丸子夹到碗里。

  刚要入口,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几桩事。

  “阿月近日又是送罗袜,又是备膳炖汤,难不成就为了上谢家参加生辰宴?”

  听到这话,温月做贼心虚地低头。

  “……”一瞬间,容山隐的柔情荡然无存。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是温月体恤兄长。

  她竟存了其他目的,她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关心他。

  容山隐又想起温月的家仇,她一心想杀了谢献,今日等到谢家的机会,定会下手。

  还不行,要阻止她羊入虎口。

  容山隐头疼不已。

  “阿月,谢府的生辰宴……”

  温月面露失望的神情,怯怯问:“哥哥是不是反悔了?哥哥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识大体、不懂规矩,这样的小娘子出门拜客会有碍你的名声,会给你丢人?”

  容山隐一腔劝阻的话滞在喉头,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沉吟一会儿,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若是想去,就去吧。”

  “哥哥真好!”温月笑得见眉不见眼。

  容山隐继续沉默吃饭。

  温月是要拦的,可这个恶人,不能由他这位清风朗月的兄长来做。

  -

  当晚,温月兴高采烈回了房间。

  她刚要洗漱更衣,窗格子忽然被重物砸响。

  温月疑神疑鬼,打开窗户。就在这时,一只矫健的鹰隼忽然从漆黑天穹旋来,扑向她的面门。

  温月抬手,以凛冽掌风抓住这只不识好歹的鹰隼。

  她看到苍鹰尖锐的利爪上,绑了一张布条。

  “这是什么?”温月取下布条,小心展开。

  原来是碧天门的门主山君来给她送信了。

  信上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速来碧天门,有任务交接。

  温月看了一眼黑峻峻的天色……现在?深更半夜,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不赶夜路,有事明天再说。

  温月一心睡觉,然而,门主连送了三封催促信,温月想不去都不行。

  “真会压榨人。”温月无奈,只能脱了衣裙,换上一身夜行服。

  小姑娘运用轻功,兔起鹘落,两下飞到墙岩之上,掠空而去。

  京城不禁夜,坊市里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商铺琳琅,热闹非凡。

  温月三两下飞檐走壁,掠向城外远郊。

  此刻,一道腰背笔直、身姿劲瘦的身影,从她面前,利落飞过。

  “谁?”

  温月没看清楚,只看到一重模糊的影子。

  看他一身白衣的样子,应该也是和她一样半夜做事的江湖中人吧。

  温月叹气。

  唉,生活不易,半夜卷事业的同行还挺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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