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张飞哥哥,张黑。

  为稳妥起见,杨彪招来护卫:

  “传令下去,命百人护卫先行,代甲护卫居后策应。”

  想了想:“如遇贼匪,对方心生胆怯,直接掩杀过去,若出言挑衅,则按兵不动,恐有埋伏,需小心行事。”

  护卫称诺便走,内心有些不以为然,区区贼匪,乌合之众而已。大公子何故这般小心谨慎。

  贼望山,一虬髯大汉一手拿着大肉,一手捏着四张饼子,口中塞得满满当当,眼睛噎得溜圆,还不停往口中塞肉,吃得汁水横流。

  有头戴黄巾男子快跑来报:“二爷,二爷,三十里处有大队人马靠近。”

  张宝端起一碗浊酒,仰脖灌了下去,长吁一口气。牛眼一瞪:“可是那弘农杨氏?”

  声音粗犷,有些辣耳朵。

  来人有些心虚,说话有些结巴:“二,二爷,小的不认字,也不知是不是杨氏车队,反正有好多人。”

  张宝也不生气,歪七扭八写了个“杨”,让来人上前分辨:“是否是这个字?”

  来人挠挠头,有些尴尬,一口咬定就是这个字。张宝二话不说,起身招呼左右就走。

  刚行至山门前,被兜帽遮身的张宁拦住了去路:“叔叔这般火急火燎,所去何处?”

  “大侄女,杨彪那厮,已经到了三十里处,俺带兄弟们去抢了他。”

  张宁深知自家二叔的毛病:“叔叔莫要着急,何不埋伏左右,坐等鱼儿送上门,以逸待劳,岂不是更好?”

  张宝不以为意:“大侄女,大哥与我黄巾力士百人,刀枪不入,何必如此麻烦。你也快些准备准备。”

  说完,头也不回,绕身就走。张宁伸手再拦,一晃眼人已走远,手停半空欲言又止。

  张宝登上高台,大手一招,百多身形魁梧壮汉,快速集结。

  个个头缠黄巾,一脸凶相,左手持刀,右手持盾,虽身无片甲,但满是凶煞之气。

  张宝一句废话没有:“山下有粮,随我抢粮。”

  这气势,真正山匪见了都要抖三抖!

  台下人群攒动,呼声高涨,个个神色激动,出来时三千众,不过十数日,队伍又壮大一圈,已不下四千之数。

  张宝见之相当满意,嘿嘿一笑大手一挥:“出发!”

  说罢手提长矛,胯马带头,黄巾力士紧随其后。开始队伍井井有条,越往后就是乌泱乌泱一大片。

  张宁站立高处,手握长剑,一声叹气!这哪里是兵,就是一帮扎堆的乌合之众。

  不过她也不是很担心,自家二叔勇力过人,又有黄巾力士随行,当不会有太多波折。

  午时已过,已近未时,李悠已静待多时了。身旁躺了几具尸体,都是些不长眼的蠢货。

  看着远处浩浩荡荡的队伍,直接撞进这小山谷,张宝看了看地形,呲牙一笑,暗骂对面愚蠢,居然留了这个跨马冲杀的绝好地方。

  李悠眉头一皱,这就是黄巾军吗?这地势上宽下窄,确实有利于战马冲锋,但如果改变地势,这里就是修罗场。

  杨彪早已收到探马回报,已收拢队伍,列好了阵势,静等敌来,一切井井有条,当真有几分气势。

  两队人马远隔百米,相对而立。

  张宝提气开声,张口就是混话:

  “吾名张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你要留下来。”

  李悠看了看这张宝,这就是地公将军?长的像张飞哥哥,张黑。

  杨彪一听,不想与这杀才废什么口舌。对面一看就是乌合之众,但人数太多,还在源源不断集结。心中呵呵一笑,有了计较。

  “吾乃弘农杨氏杨彪,去往无极解救万民。为万民计,还望尔等莫要阻了去路。若一意孤行,尔等就是万民的罪人。休怪某无情!”

  话中无半分客气,说的也是大义凛然,张口闭口就是万民。

  杨彪的话,不远处的李悠听的清清楚楚。单论立场而言,内心嗤之以鼻,还觉得这厮恬不知耻。干什么事都要先占据大义。

  但因为他叫杨彪,说不准心中还真是这么想的。

  就带这么点粮,还解万民,用西北风解万民吗?

  念头未落,突然一愣,这厮是想在无极筹粮,慷他人之慨。同样的事情,袁管事正在做。

  不过由杨彪亲自出马,效果可比袁管事强百倍不止。

  李悠摇头一笑,他是无法理解古人思维,劝他人解囊,慷他人之慨,事了拂衣去。别人不会记得解囊之人,反而夸赞劝人解囊的人,是不是有些可笑。

  杨彪此人,对汉庭比卢植更忠心,但比气节和魄力,比卢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张宝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只会喊:“给我杀!”

  杨彪冷笑一声,手一挥,人群攒动,露出后面排排粮车。手中高举火把。

  李悠瞬间明白杨彪意图,这厮想毁了粮车。最后一点小瑕疵也弥补了,还能借粮车布下火墙,改变地势,这招简单好用。

  事后,只身去无极。到时候再好一番说词,没人能说一句不是,名声必定更胜,稳压袁氏一头。

  都想一毛不拔,做尽好人好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李悠带上铁面,一步越出,狂啸一声:

  “杨文先,汝可有难处?何故毁其粮?与尔对立者,亦是这万民中的一员。何不大方些,送其粮?难道汝要用这粮车,屠万民吗?”

  张口就是阴阳怪气,还特意提醒张宝,这里有诈。

  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投来目光。李悠端坐马上,脸遮恶面,手提长枪,身负强弓,一副悠然惬意。

  杨彪神色一凛,算计竟被一语道破,顿感来者不善,面露不悦,且上来就直呼表字,挑衅意味十足。不管是谁,他也不准备客气:

  “哼,庶子!岂容小儿无礼呼!子曰,不学礼,无以立。”

  “孟曰,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敬人者人恒敬之。”

  李悠一头黑线,这人读书读傻了?君子包袱这么重,骂一句庶子,还要引经据典,解释一下为什么骂你。

  一句庶子,对李悠而言伤害简直为零,不值一提。还跟我谈仁义?呵呵。

  “仁义之人,当解民之倒悬。区区百余车粮,岂敢谈解万民,难道要慷他人之慨,以救万民呼?”

  一语道破杨彪心思,他也不生气,还笑呵呵的。辩经嘛,他最喜欢。

  “孟曰……”

  早就不耐烦的张宝,一声暴喝:

  “来来来与老子的长矛曰一曰,给我杀!”直接跨马冲阵。

  “小子,此事与你无关,滚远些。”

  李悠也不恼,还欠张角一个人情,刚才已经出手帮了两次,算是还了一分,一会儿顶多救下张宝,这样就算互不相欠。

  杨彪见之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抽出腰间佩剑,手一挥:“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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