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帝尊见状，摇了摇头，目光淡淡看向古天庭诸修。
“是即刻死去，还是苟延残喘，尔等自行决定。”
“仙古已灭，古天庭已沦为过去，下一个时代，下一部古史，与吾何干？”
说话间，重云帝尊背负双手，一袭金色长衣，无风而起。
声音淡然，没有任何留恋与不甘。
“来时孑然一身，归时又何必留下痕迹，吾乃天地一重云，自当无拘无束，人生当如此，天帝亦不换，哈哈哈哈哈。”
伴随爽朗笑声消失，重云帝尊身影化作漫天光雾，未曾留下传承，甚至抹去自己的所有痕迹。
古天庭中的众人，借助天庭残存的气运之力，勉强维持意识不灭。
有的修士选择归于寂灭，不再留恋这世间。
有的修士执念不甘，不愿就此消散，化作灵，留在生与死，现实与虚幻之间，不生不死。
……
不可言说之地，玄九幽缓缓闭合双目，口中低喃一声抱歉。
他无法承诺什么，他的道，注定他孤独一生，与杀戮为伴。
此刻，原本温柔似水的花神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看向神色冷漠的顾青渊。
“先生……我等待，寻觅，迷失，回归真我，终是得见先生，为何会如此，您曾经的谆谆教导，曾经的睐爱众生，曾经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顾青渊高坐帝座之上，俯瞰花神，一如既往，霸气淡漠。
“你说呢？”
花神沉默，许久后，发出轻笑。
不带感情，冰冷淡漠的笑声，回荡诸天。
创世之力，化作寂灭杀意，再次爆发，猩红笼罩整个仙古，笼罩整部古史。
那一刻，花神的杀意，不再冰封仙古，而是整部古史，她要抹去的不仅仅是仙古，而是整个天地，混沌虚无。
寂灭杀意涌入混沌虚无那一刻，无论是岁月，天道，还是混沌界祖，皆在惊恐。
他们爆发极尽之力，全力阻挡花神灭世，可再次蜕变的花神，半只脚超脱创世古神境，触及祖神之境，岂是区区创世神可以抵挡。
玄九幽面色沉重，他轻叹一声，明白自己终是无法对抗花神，
花神身影缓缓浮空，猩红横冲诸天岁月时空，寂灭杀意化作冰霜，冻结一切视野可极之处，冻结万物生灵，冻结整部古史岁月。
“先生不喜我，我亦不喜众生，既如此，那这众生，再无存在意义，不如就此毁灭，随我归于寂灭。”
花神冷喝一声，双眸杀意灭世，恐怖的气息以她的身躯为原点，吞噬整个冰霜古史。
顾青渊眸光淡淡，手持天帝剑，缓缓起身，俯瞰花神。
“冥顽不灵，我创造的天地，我若不许，谁可灭世？”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话音落下，顾青渊手中天帝剑微动，无穷无尽浩瀚剑意，汇聚仙古纪元最后的天地之力，化作绝世一击。
轰隆隆！
那一剑，横断万古，破碎笼罩整部古史的冰霜，吞噬所有寂灭杀意。
它精准无语，未曾波及任何其他生灵，针对花神而临。
创世，毁灭，寂灭，万般力量，在顾青渊随意凝聚的仙古之力面前，宛若尘埃，不堪一击。
噗嗤！
花神双眸猛然一震，眼睁睁看着顾青渊这一剑贯穿她的本体。
“结束了，我好累，先生。”
这一剑，斩断花神执念，她充斥着无尽杀意的眸子，逐渐恢复平静。
任由这仙古之剑吞噬自己的生命，花神露出温柔笑意，释然，轻松，看向顾青渊。
顾青渊收剑，背负双手，周身帝息无尽，绚烂而璀璨，天上地下，古今未来，唯其唯一。
花神身影越发虚幻，寂灭杀意已经消失，只剩下她最后一缕意识，靠近顾青渊。
来到顾青渊身前，花神仿佛回到太初岁月时的初见，她睁眼看见的第一人，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孔。
她伸出纤纤玉手，想要触碰顾青渊脸颊，最终停在半空，未曾落下。
“先生，您似乎变了，又好像没变。”
顾青渊面色淡漠，未曾言语，静静看着花神。
噗嗤！
花神轻笑一声，笑靥如花，竟与太初别无二致。
她身影倒飞至半空，漫天绚烂花瓣掉落，仙光绚烂，仙音如琴，响彻天地。
花神在花瓣雨中舞动身姿，美得不可方物。
一舞毕，花神面色变得平静，淡然，唯有眉宇间，残存一丝惆怅。
她的身影，开始消散，这代表她的执念已无。
“先生，您太孤独了，哪怕您伪装的很好，可岁月自诞生到覆灭，您终将孤独一生。”
“无人可入你眼，愿未来岁月，有后来者有资格与先生坐而论道，愿先生不再孤独。”
花神轻笑一声，身影消散。
自此，仙古终结，花神归无。
顾青渊沉默不言，不悲不喜。
不知为何，消失许久的“病状”，隐隐复发。
许久，顾青渊收敛气息，转身看向玄九幽。
玄九幽躬身，未曾言语。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顾青渊，这个亲手建立天庭，又覆灭天庭的无敌存在。
他敬畏顾青渊，崇拜顾青渊，可内心，又存在一丝恨……恨顾青渊毁灭了他的梦想。
“你当如何？”
“我想守着我的梦。”
“嗯，去吧。”
“天帝，属下告退。”
玄九幽再次恭敬一拜，转身一步踏出，身影出现在古天庭之上。
他目光复杂看向镇狱帝尊的坟冢，看着重云帝尊消失的方向，看着霓裳帝尊最后的身影，看着古天庭中苟延残喘的灵……！
最终，他化作一尊雕像，镇压在古天庭最高处，俯瞰整个古天庭，整个仙古纪元，守护他的毕生之梦。
玄九幽此刻的状态很奇怪，非生非死，并非简单的沉睡。
若世间没有任何可吸引他醒来的缘由，或许玄九幽会永远沉寂，与死去没什么区别。
又或许，未来有一天，玄九幽寻到活着的意义，会再次醒来，以更强大的姿态，降临现世。
……
顾青渊收回目光，随着他离开仙古纪元最后的时空，整个仙古纪元彻底消失，整个古天庭坠入无尽黑暗之中，漫无目的漂流于不可言说之中。
哪怕是混沌先天，亦会迷失的天地，哪怕是创世古神，亦无法自其中寻到归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