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教学楼西侧，距离近了，可以更清楚的听见争吵的声音。
章子晋再靠近一些，在一个拐角微微探头过去，就看见了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吵架的场景。
女孩身后还护着一个男孩，面对这三个流里流气的男孩，吵得可凶。
“你们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为什么要大晚上带他来这个地方？”
“这种地方怎么了？不也在学校里嘛？”
“对啊，我们可没带他去学校外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那、那也不能来这里啊！”
章子晋看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解释着：“估计是和咱们一样出来探险的小孩。”
“那个小女孩和后边的男孩好像不是自愿的。”
他又观察了一会儿，那女孩拉着身后的男孩就要走，却被另外几个拦住。
“你们干嘛？我和宿清不参与这个活动！”
“那多没意思，他走了人就不够了。”
“你自己问问宿清，他愿不愿意和我们玩？”
那个被女孩护在身后的名叫宿清的男生没说话。
几个人推推搡搡起来，眼见着就要欺负到女孩头上。
章子晋跑了出去：“不行，我去制止一下。”
他刚跑出去没几步，就见女孩抬起腿干脆利落地给这几个人一人一脚，看上去和练过的似的。
章子晋一下就愣在原地，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
“啊、哈哈，小姑娘还挺厉害的……”
直播间里也一阵无语，小黑猫趴在郁言琛肩膀上捂着嘴偷笑。
看来小姑娘说他在练搏击，真的没有骗他。
对的，直播里那个小姑娘就是楚明珠。
楚明珠身后护着的那个男孩……应该就是她前段时间提过的那个老是被欺负的同学吧？
黎冰就像审视妹妹身边的坏同学一样审视起宿清。
唯唯诺诺的，没担当。
竟然放明珠一个人挡在前面，他都不知道帮忙说句话的吗？
章子晋那头，他一走近就认出了这几个小孩除了头发遮眼那个，其他几个全都是圈子里的小孩。
一个是人人夸的乖小姐，另几个就是出了名的不学好。
最头疼的是领头一个满头发胶的杀马特竟然是他小姨的儿子，算是他表弟。
太杀马特了没认出来。
“喂，你们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干什么？”
章子晋一指杀马特，“还有你！朱浩晖！欺负同学、夜不归宿！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诉小姨！”
“表、表哥？！”
朱浩晖爬起来，紧张地拿汗手搓了几下裤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凭什么不能在这？”
章子晋举起手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直播界面。
“看好了，我是来工作的。”
“直播算什么工作？我回去也告诉大姨你不务正业！”
章子晋直接拍了表弟的脑袋一巴掌，气势汹汹道：“你来这里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欺负同学？”
朱浩晖：“我没有！”
他看向在场的几个小孩，虽然他也是个混不吝的，但对楚明珠一个女孩出现在这里极为不赞同。
“说说看？我先把你们送出去。”
幸好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不着急。
朱浩晖拉住表哥的手，哀求道：“别啊哥，我们也是等了一个月才等到今天的，出去了就又要等了。”
楚明珠拉着宿清，对章子晋义正言辞道：“我们就不参加这个活动了，本来我们就不想来，是朱浩晖硬把我们推过来的。”
“我们要回去了。”
朱浩晖不乐意：“回去干什么？楚明珠可以走，宿清留下！”
楚明珠：“凭什么？宿清又不是你们的谁。”
几个小孩又吵起来了，章子晋一个头两个大，楚明珠打不得，只好又给比表弟一巴掌。
“你还说你没在欺负同学？凭什么他不能走？”
朱浩晖支支吾吾道：“四角游戏就是要四个人玩啊，要不是宿清这小子上个月跑了，我们这个月就不用来了。”
四角游戏是个很有名的招鬼游戏。
“在鬼楼里玩四角游戏，你几个脑袋啊？！”
章子晋也没想到表弟胆子这么大，他也就是想着十二点到了录个钟声就走。
“又不是在十二点的时候玩，这有什么？反正他不能走，走了人就不够了。”
“玩什么玩？游戏还不够你玩的吗？都给我回去。”
章子晋把几个人往外推。
朱浩晖满腹怨言，“搞什么，游戏哪有这个刺激……”
楚明珠剜他一眼，“爱找刺激自己找，别老拖别人下水，宿清，我们走吧。”
那个内向的少年点点头，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存在感也很弱，如果不是楚明珠特意提起，章子晋很少注意到他。
这时候注意到了，观察起来才发现，这少年穿着不合身的宽大校服，头发乱糟糟遮着眼睛，还戴着一副看着就显土气的宽边眼镜。
在贵族学校能见到这样的打扮也是独一份了。
章子晋有些恍惚。
“走，我先送你们出去。”
也不管刚刚他进来躲保安躲得有多狼狈了，现在就领着几个小孩光明正大走正门。
废弃鬼楼是被荆棘围墙给隔开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带着好奇误入这里。
谁知道却给人带来了更强的求知欲呢？
“我告诉你啊朱浩晖，像你这个年纪有些刺激就不能找，等你犯下大错后悔也来不及，还有，不准欺负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不知道！”
朱浩晖嘀咕：“说得好像你就好好学习了一样。”
章子晋脸一红，气短道：“说我干什么？我这不是已经付出代价了？”
他意有所指指着自己玩票用的直播间。
不这么说这小子回去和小姨告一状，小姨又告到他妈头上，不就完蛋了。
这时，一直没说过话的宿清突然指着面前的荆棘铁门，讷讷道：“看、看那里……有人？”
“咦？什么？”
一片黑暗的空旷场地里，唯有铁门处有一点微微的光。
章子晋的手电筒往那个方向一照，可以看见一个体态模糊的人影。
长头发……长裙子……似乎是个女孩。
那个女孩的身影背对着这个方向，灯光就在她的正上方，趋光的飞蛾在光线下盘旋，就像是停留在她的脑袋上方一样。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场景，楚明珠浑身一个激灵，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拦下宿清指着前方的手，躲在了人群的后面。
“小、小心点……我觉得不太对。”
朱浩晖嘲笑道：“切，胆小鬼。”
章子晋把这些认为是女孩子天生胆子小，不以为然地看着前方那个人影，脚下还往前走了一步。
“应该是和你们一样的小孩吧？哎，前面的是人吧？能不能给我们开个门啊？”
他们走近了一些，眼见着那灯光下的少女身体微微晃了晃。
“咔、咔咔……”
楚明珠抓紧了宿清的手，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到达了巅峰。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那个的有那个东西存在的。
不会吧，不会真的被他们碰上了吧？可是现在还没有十二点啊。
章子晋依然不明所以：“喂，前面那个，是人是鬼？说话啊？”
“咔、咔咔……”
“你……在叫我？”
伴随着一阵有规律的“咔咔”声，长发少女的头缓缓转了过来。
也仅仅是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