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灵躲在角落里，眼看着牛掌柜急匆匆地离开，压抑着心头中说不明的兴奋。之后看到姜稚月‘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嘴上不自觉的扬了扬。

  院子里，云瑶笑道“这回算是见识了府城大酒店的做派，就这还是个掌柜的呢，做事儿真是不讲究。”

  “谁说不是呢，在摊子上我就说过，这方子不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能找上门来了。”姜稚月摇摇头道。

  云瑶眉头轻轻一皱，说道“你才回家没多久就上门了，别是跟着你回来的吧？”

  姜稚月愣了愣，她还真没察觉。当时着急回来看看金宝了，她走得比寻常急躁一些。便是寻常，谁又会整日小心翼翼地以防被人跟踪啊。

  云瑶道“下响咱们还是一起过去吧，早点儿去早点儿回，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附近都什么些什么人啊，还是谨慎些好。”

  姜稚月赞同地点点头。

  对府城，他们毕竟还是不熟悉的。

  下响，金宝退烧了，只是看着还是病殃殃的，坐在云瑶的怀里不乐意起来，也不怎么笑了。云瑶不放心金宝，但也不放心姜稚月一个人出摊，不然再遇上牛掌柜这种，还是挺烦人的。

  于是，最后还是三人一起出摊了。

  将隔壁要的辣椒红油给了王老三，她们的摊子便热闹起来了。

  下响陆祈没来，二人也没在意，只当是牛掌柜吃了一个瘪，他们到底是一家的，所以便不乐意来了吧。

  姜稚月这次也没准备多少，东西卖完后就很快趁着天色还未落黑，就回家了。

  之后，大门紧闭，安心做晚饭，睡觉！

  二人离开没多久，街头的一个茶摊上，牛掌柜慢条斯理地吃着跑腿的人给他买的凉拌菜。

  与陆明信一样，开始有多嫌弃，吃到嘴里便有多惊艳，

  牛掌柜原先只是想试试，那两个自视甚高的娘子做出来的东西到底有多好吃，才会让她们脊背这么硬挺，别是虚有其表故意抬价的吧？

  结果，这么一吃就停不下来了。直到那一盒子凉拌菜见了底，他才反应过来。

  他瞪着空了的油纸盒子半响，心里轻哼一声：有点意思。

  “牛掌柜，这凉拌菜真的这么好吃？我瞧那两个小娘子推了那么大一车子，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完了，还有好些人排队都没有买到呢。”那跑腿的小厮咽了咽口水，如实说道。

  牛掌柜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问道“还行，就那么回事儿吧，比一般的凉菜有点儿新意罢了。”当然，如果不是看在桌子上那空盒子，这话说得会更有诚意。

  小厮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又想起一件事儿来，说道“对了，刚才那位时娘子拿了几罐那个辣椒酱卖给隔壁的馒头摊子。我听了一嘴，说的好像是给他做花卷用的。”

  “嗯？”牛掌柜扬眉，想了想，起身道“走。”

  “啊，去哪啊？凉菜摊子已经收摊回家了，”跑腿的小厮说道。

  “去馒头摊子。”

  一刻钟后，牛掌柜提着从馒头摊子王老三那儿高价买来的两罐子辣椒红油回了汇贤庄。

  之后，牛掌柜没有再来过，姜稚月他们也落了个清净。

  考院开门那日，姜稚月去街上买了许多新鲜的菜，除了摊子上会用到的荤食，还多买了一只老母鸡，几条小鲫鱼。

  云瑶见状，笑道“不过三日的时间吗，还能掉了几斤肉么，你也是操心。”

  “早就听说那考场折腾人，谁知道出来会是什么样儿啊，姑且有备无患吧。”姜稚月笑道。

  下响，考院开门，两人带着金宝就过去了。考院前有很多人跟她们一样，盼着自家人从里面出来，乌泱泱的一大堆，颇有后世家长接孩子的热闹劲儿。

  等到钟鸣声一响，人群中就听见有人喊道“来了来了，终于出来了。”

  接着，原本还算平静的人群忽然就开始拥挤起来了，不断地有人想上前围着。

  姜稚月二人带着孩子，又是两个妇人，不多时便被挤到了后面，只能不断地翘起脚忍不住的往里面看着。

  “小林啊，你终于出来了，怎么样？考的如何？”

  “刘公子，可曾看见我家少爷了，他什么出来啊？”

  “听说这次考场发生大事儿了，老二你在里面看到了没啊？”

  “对啊，说是有人夹带当场被学征给揪出来，直接给送到大牢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姜稚月听着一连串的议论，一脸懵地看向一旁的云瑶说道“考场出事儿了？没听说啊。”

  “我也没听说啊，估计是哪家有门路的听说了，所以才传开的，这种事儿怕是也没人敢造谣吧。”云瑶也是懵。

  两人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左右听周围那意思，每年的各种考试总会有些妄图投机取巧被抓出来。所以就算这事儿是真的，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等出来的学子越来越多，说起那被抓之人时，还有人隐晦地表示那是来自姜稚月她们县的人，顿时，她俩开始不淡定了。

  姜稚月并不认为时云一会做出这种事儿来，但难免会想到此前府试之时王县尉家公子弄的那一出。能在府城搅风搅雨，若说王县尉上面无人是不可能的，会不会是这些人趁机打击报复呢？

  没来由的，姜稚月心头升起几分紧张的情绪，看得云瑶有些莫名。正要询问两句，忽地瞧见了蔡升的身影，她眼睛一亮，立刻挥手道“当家的，我们在这儿呢。金宝，快看，你爹回来了。”

  蔡升的耳朵还挺好使的，立刻一扭头，捕捉到她们。微微有些虚弱的面容挂上几分笑意，很快顺着拥挤的人潮过来了。

  “小金宝，想爹了没？我的乖儿子呦。”蔡升将箱笼放在地上，就想接过大儿子亲了一下。

  结果云瑶嫌弃地退后一步，说道“你身子上一股子味道，还是离金宝远点儿。这几日他有些着凉了，好不容易今儿好了些，你别激他。”

  蔡升脸上的高兴消散了些，问道“怎么着凉了，是不是晚上又踢被子了？”

  “可不，平时瞧着挺乖巧，一睡觉就不老实。”

  两人顺着金宝的事儿说了好一会儿，蔡升才意识到旁边的姜稚月，见这周围没见时云一，便随口问道“时兄他们还没出来么？县里的考生应该在我前面就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