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如果连中原都没有足够的降雨，那北方的草原就更不用说了，草木枯萎，草场缩小，百姓们都快挨饿了，除了向南方掠夺，还能做什么？”
“大家有没有奇怪，为什么在北部以平原居多，而在南部，却很难见到草地，反而是各种丛林居多？”
“为何?”楚枫问道。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
苏泽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蘸着茶杯，随意的在桌面上勾勒出一个图案来。
“你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这”众人都是一愣。
苏泽的这幅图，看起来很是抽象，李世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图纸，而苏泽的这幅图，却是如此的精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我在长安。”
苏泽手指轻敲着小地图。
这么一对比，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那张大唐的版图，赫然在目！
“秦兄真是博学，竟能如此随意的绘制出这样的图案。”
李世民的话中带着一丝考验，这是一种考验。
苏泽没有回答，只是在上面划了一道由西向东的弧线。
“所以，你有没有发现？”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在这条弧线的上面，是一片草地，而在这条弧线的下面，则是我们的居所。”
李世民瞬间就想通了。
那曲线所过之处，便是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将草原上的草原人与中原人分开。
苏泽在地图上标注的，就是着名的400 mm等雨量线。
“你看出了什么？”
李世民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唐国辽阔疆域的地形，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
“看来，北方的气候越来越冷，大地也越来越干燥了！”
苏泽望着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南方人和南方人的风俗习惯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为什么那些北蛮之人都不肯种地，是不想种地？那倒不是。”
“越是向北方，生存环境就越是恶劣，他们甚至连种地的能力都没有！”
农业对水资源的要求很高，而大平原上的雨水并不足以支撑农业。
他们仅靠放牧为生。
“但因为有了玉米、地瓜、马铃薯等抗旱作物的存在，很多人都选择了一半种地一半种地的方式。”
苏泽手指一指：“李兄应该还记得这个地方吧？”
李世民不停的点着头，这是他的想法。
“在您看来，种田和畜牧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一个在吃饭，一个在吃饭？”
李世民的回答很简单。
“控制。”苏泽摇了摇头。
“虽说这里的人都是靠天气吃饭，但一次暴风雪下来，牲畜都会被活活冻死，到时候，他们就得去南方抢劫了。”
“至于种田，虽然也会遇到一些自然灾害，但却很少会出现粮食欠收的事情。”
“粮食减产，也许时常发生，但是颗粒无收，那就根本不可能了。”
“所以”苏泽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和游牧种族相比，农业种族的生存环境要好得多。”
“还有，同样的面积，五亩地能种出几个人来？不过，如果你有五亩地，那又如何？”
大唐是一个非常发达的国家，很多人都喜欢饲养马匹和牲畜，李世民很清楚这其中的区别。
“说到底，南方和南方的区别，就在于雨水的数量！”
“南部雨量较大，适合种植作物，因此山林较多，适合种植。”
“不过，在南方，雨水很少，所以我们才能种植一些对水分要求很低的青草，别说种地了，就算是大树，也很难长得起来！”
李世民心中一动，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能把事情想得这么透彻。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
“风水轮流转，有好就有坏。”苏泽平静地说道。
“你想啊，如果连续几年都没有下雨，那会怎么样？”
苏泽又在上面划了一道线条。
“这是一条分隔大平原与沙漠的分界线。”
接下来，苏泽又在第一条直线上，划出了一个箭头。
“我们能耕种的土地，都在往南移动，牧场会变得更小，更往南走。”
“这就导致了野蛮人的入侵！”李世民说道。
这样的观点，听起来有些荒谬，但仔细一想，却是合情合理的！
苏泽的话，环环相扣，毫无漏洞可言！
“但如果相反，南边年年有好收成，天气好的话”
苏泽勾了勾手指，微微一笑。
“而此时，正是中原向北方开疆扩土之期。”
“迫使蛮族南下的，并不是可汗，而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雨！”
苏泽总结道。
“如果雨量充足，蛮人再强大又有什么用？一公顷的草原，能供几个人吃？中原那一亩三分田，能养得起几个人？”
“在雨量充沛的情况下，蛮人根本无法与中原抗衡，中原的发展速度要远远超过他们！”
“农业的收割，决定了他们的成长速度，要比那些草原人快得多！”
“但是另一方面，只要一到旱季，中原军队的作战能力就会大幅度降低。”
“你确定？”李世民问道。
“在收获的时候，中原帝国的实力要比中原帝国强，那么，旱灾也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同样的日子，为什么草原人在旱灾中变得更强？
苏泽摇了摇头：“他们口中的旱灾，不是最近一段时间，也不是最近一段时间，而是十年，上百年。”
“阴阳轮回，五行轮回，雨量充沛，是有规律的。”
当然，地球上的天气并不是阴阳轮回造成的，而是他们更能接受这个说法，所以苏泽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这个过程中，偶尔会出现一次干旱，也有可能在干旱的时候出现好几年的干旱，这都是很常见的现象。”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也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
所以，无论是李世民，还是其他人，都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苏泽抬起头，望向天际。
“天色已晚，就此散去。”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李世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