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赌

  做任何事情,时间是最大的成本。
  而朱载坖任何东西都缺。
  御河,是大同市附近最大的一条河流。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夕照,河岸边上的工坊,经过十来天的建设,已经大概立了起来。
  工匠们忙碌地做着最后的调试,已经下工了的百姓们,三三两两地去往食堂的方向。
  和大同其他的地方比起来,这里的人气要鼎盛得多。
  有了人流量,就有生意可做。
  一些小商贩们,在外围叫卖着自己做出来的小玩意。
  有木雕,也有鸡蛋。
  进出之人,全都是衣衫褴褛的穷苦人家。
  刚刚平整出来的道路两侧,种下的小树苗,蔫蔫地耷拉着树叶。
  百姓们请款,却没几个蓬头垢面的,干了一天的活,精神头也还不错。
  “殿下来了,殿下来了,都让一让,别挤。”
  面对这些下工了的穷苦人,车队的护卫们紧张的握紧了腰间的长刀,目光四下谨慎地打量着,随时可以做出防护的动作。
  实际上,百姓们根本就看不到他们口中的殿下。
  只是一辆马车,缓缓地驶过。
  也不知是谁开了个头,乌压压的瞬间跪倒了一大片。
  口中各种说法都有。
  无外乎就是‘殿下活菩萨’‘殿下大仁大义之类的话。’
  “听到了没有,不读书,就是想要夸人,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么几句话,若是读过书的就不一样了,人家会说,鸟生鱼汤,古来圣贤莫过如此。”
  马车内朱载坖用现场教学的方式,说着读书的好处。
  朱载圳听得撇了撇嘴。
  “读了书的说得再好听,还不是夸人,目的都一样,有区别吗?”
  “有的,人家读书人夸人,得让你琢磨半天,才知道人家快了,这就是根本性的区别。”
  “可要是听不懂的话,夸奖不是就白夸了?若是理解成骂人,是不是还不如夸人直白些好?”
  朱载坖再次被自己的三弟给说无语了。
  “算了,不说这个,你带着的那些人,现在训练得怎么样了?”
  “好吃好喝,这些人积极者呢,都不用人催。”
  “嗯!分出来一些人,押送银两没问题吧?”
  “没问题。”
  他朱载圳现在也是有生意的人了。
  建昌县的莲藕,去一趟京师就有一倍的利润,减掉开支,也有三成的纯利。
  就是马车贵了点,欠的银子多了点。
  不过无所谓。
  细水长流之下,多少银子都还得上。
  为此周君仁没少眼红。
  马车很快便到了工坊。
  今日来河边是心血来潮,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
  护卫们先是检查了一下周围的安全情况,才让朱载坖他们下了马车。
  “工坊的人呢?没有值班的吗?”
  虽然现在是规定的下班时间,可也有大小主管来安排值班。
  之前来看了一次,其他时间都是派人前来监督。
  “小祥子,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滕祥也是一脸懵逼。
  往常来看,不都好好的吗?
  今日怎么就没人了?
  拿了殿下的工钱,就是这么干活的?
  “算了,看你也不清楚。”
  朱载坖一眼就看穿,肯定是底下的人,又再做幺蛾子了。
  欺上瞒下,已经几千年的老传统了,似乎每个人都会无师自通一样,神奇的不行。
  “你,就你,来说说,这里的工匠们去哪了?”
  一名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木讷汉子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赶紧低下。
  通过周围人的话语,
  呐呐道:“草民,草民也只是收了人三文钱,帮着看场子。”
  “答非所问,拉下去关入大牢。”
  立刻就有护卫作势上来,吓得此人都快要哭出声了。
  “冤枉啊殿下,草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
  “包庇他人酒肆罪过,还说你冤枉,拉下去,明日午时砍头。”
  一开始只是关入大牢。
  两句话的时间,就又改成了看透。
  汉子急了。
  “殿下,我说,我说,他们去县城的赌坊,赌钱去了。”
  “赌坊?”
  朱载坖在此念叨了一句。
  最近为了银子,他都快要头疼坏了。
  拿出钱庄,一时半会也解不了燃眉之急,一切都需要时间。
  突然听到赌坊,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个来钱更快的地方。
  他在给人发银子干活,却有人用无本买卖收割银子。
  算来算去,不就是他朱载坖在给赌坊打工吗?
  这还了得?
  “统计一下,有多少人去赌钱了,这些人往后不再使用,有本事也不行。”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赌坊,朱载坖是不喜欢去的。
  乌烟瘴气的也不安全,可要是带的人多了也没啥意思。
  如今整个大同县,不认识他朱载坖的很少。
  被誉为财神转世,无论是谁都家中挂有他的画像,为了就是能够给自己带来一点财运。
  再次回到了府衙。
  朱载坖就一声不吭的那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谁也不想见。
  “二哥不说话的样子好吓人,这次应该是有人要倒霉了。”
  树荫下的躺椅上,朱载圳嬉笑道。
  “走,趁着天色尚早,咱们去大同赌坊看看,到底有多好玩。”
  躺了一会,觉得无聊的朱载圳,趁着他二哥暂时管不着他,立刻邀请周君仁出门玩耍。
  “不好吧,若是被二殿下发现,我可就做不成你的护卫首领了。”
  周君仁上次被朱载坖痛斥过之后。
  心里一直都有阴影。
  对于朱载圳的胡闹,可不敢苟同。
  “怕什么?本殿下是去刺探军情,这叫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人,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总能找到最合适,最高大上的。
  朱载圳的振振有词。
  说得周君仁心中也是一阵意动。
  三殿下都搬出兵法了,他周君仁若是再不识趣,恐怕轮不到二殿下赶他走,三殿下就得先一步让他回去了。
  “可是,殿下有银子吗?”
  赚了多少银子,都在账本上,好顺势投资了出去,朱载圳的身上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
  然而,没钱去赌坊难道干看着?
  “不就是银子吗,你带着不就成了?”朱载坖淡然一笑,“记得你可是有三千两的,不少了。”
  周君仁愣在原地,心中一片冰凉。
  他从未曾想过,带来的银子,会以这种方式花出去。
  周君仁不敢质疑朱载坖,只得召集人手,顺便留下了一人给二殿下传话。
  朱载圳也不废话,一骨碌坐起,带上护卫就离开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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