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卿。遴选人才，巩固队伍，非一朝一夕之事，不可强求啊。”

  见到符玄的脸色逐渐难看，景元语重心长地道。

  这件事他太有发言权了。他任将军四百年有余，至今罗浮六御中，太卜符玄是不足二百年工龄的年轻人。

  天舶司也面临青黄不接的难题，驭空即将退休，她选定的继承人停云，还没来得及怎么培养，就被幻胧替换；丹鼎司更是惨淡，前不久的叛乱几乎伤到了这一部门的根基，新任司鼎灵砂还是借了反对者的力，才从玉阙调来的。

  新任剑首尚未成年，担当大任尚需时日；罗浮龙尊世代相传的伟力没有传到白露身上，而仍随丹恒奔走 ，如果他褪生时不打算返回仙舟，那罗浮的龙尊之力，就得从零开始重新聚集，更是不知道要再攒几辈子才能重回顶尖战力。

  如此局面，景元能抗下来，靠的就是一个乐观主义。

  符玄听着上司的劝解，没办法地叹了口气：“个中道理，我岂能不懂？只是眼睁睁看着一块璞玉即将雕琢成稀世珍宝，却最终又成了镜花水月。我心里又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过得一会儿，她又提起了精神：“罢了，却如将军所言，此事不可强求。青雀！”

  “在！”

  青雀立正站好。虽然努力工作的念头全烟消云散了，但眼力见儿还是在的。

  这种时候再掉链子，准没自己好果子吃。

  “想来你也知道，我本要回玉阙仙舟述职。只是这些日子事务繁多，耽搁了下来。现在却是不能再拖了，我将不日启程。”

  符玄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交代给了青雀。

  惹得青雀十分纳闷儿。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这些事情不是应该和代班的副手说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垃圾桶记录员而已……

  她的内心吐槽还没说完，就听到符玄和风细雨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但话的内容对于她来说，却不吝于狂风暴雨！

  符玄道：“我会安排卜者将中低层事务的所有表报，以及部分重大事项报表全都送到你那里去。等过几周回来，我要亲自审批你的工作进度。”

  “啊？”

  青雀没维持住‘十佳员工’的表象，悲愤的‘啊’了出来。

  这至少是太卜大人自己工作量的七成的了吧？！虽然剔除了大部分重要事项，但也足够把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挤得满满当当了。

  而且，还是足足几周？！

  太卜大人还来还要亲自审批？

  这也太恐怖啦吧？

  我，我真想当场昏厥过去，醒来后当做没听过这句话啊。

  青雀已经在内心世界抱头狂吼。

  符玄则是恨不得狠狠拉扯一番青雀的脸蛋，没好气地道：“也就是你这疲懒家伙才会这种反应。换做别人，此刻估计不知道要开心什么样了。”

  这种明显领导给机会的重点培养信号，也就只有到了青雀这里，才会只换来一声‘啊？’，二一个听到都得是‘啊~~’！

  “那您就直接让别人来做不就好了。”青雀略带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符玄一瞬间柳眉倒竖，锐利的目光简直要在青雀脸上划过两道血痕。

  “保证完成任务！”

  青雀毫不含糊地一口答应。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

  面对太卜大人的淫威，自己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有认命享受了。

  “这还差不多。”

  符玄叉着腰，满脸写着‘觉悟’的青雀，终是消了气。

  既然奇物改不了她的脾气，那至少先把工作能力培养上来吧。那些中低层事务都是搭的，以青雀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难度，仅仅是让她保持长时间的工作状态而已。

  仅剩的几项重大事项的处理经验，才是青雀眼下最欠缺的东西。

  “将军，文书已经草拟完毕，请您过目。”

  青簇将一件协议文本发送过去。

  景元拿出玉兆，将其投影出来，回头对黑塔道：“黑塔女士，你看有什么细节需要修改吗？”

  黑塔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就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

  这种协议她签过无数次，形式上都是大差不差，牵扯到的法律问题更是早已烂熟于心。

  见内容上与刚才所谈并无差别，她也就没兴趣去抠字眼，来攫取些蝇头小利了。

  甲乙双方各自留下印记，协议生效。

  “好。”景元拍了拍手，语气严肃而郑重地道：“仙舟罗浮与天才俱乐部黑塔女士的联合科学综合研究项目，正式启动！”

  ……

  次日清晨。长乐天。

  三月七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半躬着身体走到了小店门口。

  她迷迷糊糊地道：“云璃师父，彦卿师父，咱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这里不是八点钟才正式营业吗？”

  云璃擦了擦额头微冒的汗水，喝了一口从早市购买的茶饮，顺畅了出了口气，而后对高自己半头的徒弟道：“这还叫早？我可是顺手晨练，一路跑步过来的。你坐着星槎还叫苦啊？而且这家店很火的，不早来一会儿，根本买不到的。”

  三月七揉着胳膊肩膀，脸色凄苦地道：“这不是昨天练得太过了嘛。睡觉前还没啥感觉，只是肌肉热乎乎的。哪想到今天一睡醒，全身都腰酸腿疼的。”

  “三月小姐是一时间运动量太大，身体还不适应。”

  彦卿语气轻松，就在三月七以为他要安慰自己两句时，没想到他竟然说：“多练几天，习惯了，也就好了。”

  “呜~~”

  三月七脸色越发地苦楚，就差没哭出来了。

  当初不应该贪图显摆，用了挥剑经验的忆泡不说的，这下说了也不管用了！

  “来吧，先吃点东西吧，还是热的呢。”

  星自己嘴里嘬着一杯奶茶，手里提着夹饼，也没忘给三月七带了一份。

  “啊，开拓者，还是你想着我！”

  见到热气腾腾的早餐，三月七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接过奶茶，满满地吸了一口。

  但想想中的甘甜没有出现，反而是一股极其难喝的味道，用最直接的方式霸占了她的口腔。

  “啊呸。这是什么奶茶啊？”

  她盯着手里的塑料杯，感觉像是见了鬼了一样。之前从没有想过，这种最朴实的高糖饮料，竟然可以这么难喝？

  而且还和那种猎奇饮料的奇怪口感不同，这奶茶难喝得刚健朴实、毫不做作，生怕你能从某个角度夸它一样，达到了难喝的最大公约数！

  说不定，就连苏打豆汁都比它要好。毕竟那东西是有一批忠实的受众的。

  “星芋啵啵演武仪典限定款啊。”

  星面色平静地喝了大半杯，然后奇怪地看了一眼杯子，终是没有理解三月七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很难喝吗？”

  “你的味觉和你的品味一样难评。”三月七无语地道。

  她看了一眼奶茶，又看了一眼前方的牌匾，喃喃自语道：“希望我的运气不要像香芋啵啵的味道这么悲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