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着什么，苏袅并不能完全听清。

  她看着碟子里面的四个包子，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尝了尝。

  面色黑沉并非是因为没有发面，亦或者是火候没有掌控到位，而是因为蒸包子的面并非是纯白面，应该是在纯白面粉里面加了一部分黑面，也就是俗称次等面粉。

  包子一共有四种，肉包，红萝卜包，土豆丝，白菜粉条。

  苏袅掰开了肉包，虽然称不上皮薄馅多，但是里面馅还是放得很足，只是馅里面的肉很少，加了很多白菜，大葱，尝了一口，馅有些干，吃起了倒是带着少许的肉味，不难吃，却也不好吃。

  苏袅一一掰开其他几个包子。

  土豆包是白生生的土豆条，隐隐能看到葱末，只是土豆没有削皮，吃起来有些粗糙。

  “你在什么？”

  秦落落看着苏袅奇怪的举动，一脸诧异地问道。

  苏袅也不知道是听没有听到，还是想着其他什么，并没有回答，沉默了半响后，剥开了茶叶蛋，切成了小块，用竹签插了一块，只是刚尝了一口，苏袅就皱起了眉头，将茶叶蛋吐了出来。

  拿起自己水杯，苏袅漱了漱嘴。

  “有这么难吃吗？”

  秦落落看了看苏袅，也拿起竹签尝了一口，然后眉头一皱。

  “怎么这么苦？”

  想要咽下去，可是嚼了口，还是吐出了来。

  豆腐脑大姐和李桂花两人也上前尝了包子，又尝了茶叶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苏袅的包子养刁了口味，原本平日里吃一个白面馒头都是奢侈，此刻尝了包子，竟然觉得这包子有些难以下咽。

  苏袅又掰了一小块枣糕，尝了尝。

  黑沉沉的枣糕上面镶着一颗大枣，除此之外，并未有其他的，枣糕里面加了红糖，带着一股苦涩的甜味，应该是用的次等面粉，吃起来倒也不难吃，只是咽下去的时候，微微有些喇嗓子。

  此刻唯一尴尬的就是之前过去对面摊买包子和茶叶蛋的三人。

  坐在一张桌子上，别人手中的包子又大又白，充满了活力，里面的馅看起来更是肉香四溢，到了自己这里，被挤压变了形的包子死气沉沉，里面的馅更是让人没有一点食欲。

  苏袅拿出一个大油纸袋，将几个碟子里面的包子，枣糕尽数倒了进去，并未多说什么。

  “妹子，这茶叶蛋……”

  豆腐脑大姐一口就尝出了对面的茶叶蛋，味道比平日里淡，却又带着几分苦味。

  “应该是重新熬得的汤汁！”

  苏袅淡淡开口。

  她没有说的是，油条大姐连续用了两天的汤汁，应该是汤汁太少，又重新熬了一锅，又害怕味不对，将从她这里拿去的汤汁倒在了一起，我之前用的茶叶在汤汁里面连续泡了三天，汤汁早已变苦。

  而油条大姐重新熬得汤汁里面又加了新的茶叶，两种汤合在一起，茶叶蛋才会有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秦落落等人离开后，苏袅又蒸了两锅，一锅是三笼素包，一锅是两笼粉丝包，一笼肉包，一笼红豆包。

  虽然油条大姐的包子卖得便宜，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拥到了苏袅这边。

  未到晌午，苏袅的包子就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半笼，七八个肉包，一个粉丝包，四五个红豆包，六七个什锦包。

  苏袅没有打算再蒸。

  她坐在自己的摊上，手中粘着油纸袋，时不时抬头看向火车站。

  谢志远，季帅等人已经离开了三天，这两天，她收摊一直都很晚，火车站依然平静如常，并没有出现自己脑海中的画面，这让苏袅安心了不少。

  相对于苏袅这边，对面的油条大姐，此刻正卖得热火朝天，一旁黑漆漆的大锅上搭着五层笼屉，正冒着热气。

  因为包子便宜，还有免费的枣糕拿，买包子的你推我搡，围着摊前。

  远处走来两个男子，两人站在路口，看了眼吵吵嚷嚷的人群，两人原本似是打算卖包子，可是看到围满了人群的包子摊，蹙了蹙眉，看到包子摊对面的摊位空无一人，便抬脚向着苏袅这边走了过来。

  “给我来六个肉包。”

  男子口气生硬地道。

  说完，看到立在前面醒目价格表，看到有茶叶蛋，然后就又开口。

  “再来五个茶叶蛋。”

  苏袅低头正数着油纸袋，听到有人买包子，抬头的瞬间，猛地顿在了原地，油纸袋也从手中纷纷滑落，散落在了地上。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军绿色短款风衣，下面是黑色裤子，脚上穿着一双略显陈旧的牛皮靴，短发有些凌乱，粗犷的面容略显狰狞，从左侧眼角到右侧嘴角，有着一道恐怖的刀疤，全身透着一股戾气。

  看到苏袅的反应，男子下意识警惕地眯了眯眼眸，嘴角勾起一道邪肆的笑意。

  “认识我？”

  “不……不……”

  苏袅急忙慌乱地道，故作被男子脸上的刀疤吓到的模样。

  暗暗稳了稳心神，苏袅拿起纸袋，装着茶叶蛋。

  比起男子，另外一个男子倒是普通的多，身上一件黑色夹克，下面是一条的确良裤子，脚上踩着一双灰扑扑的黑色皮鞋，头发略长，遮住了耳朵，脸上戴着一副漆黑的墨镜，有些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看到一旁的豆腐脑摊，男子开口要了两碗豆腐脑，两碗豆浆，五根油条，然后就坐在豆腐脑大姐的桌子上，自顾吃了起来。

  男子从苏袅手中接过包子和茶叶蛋，抬眸又看了眼苏袅，嘴角勾了勾，走了过去也在桌子上坐下。

  看似两人在吃着桌子上的东西，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两人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

  “桂花嫂子，我去个厕所。”

  苏袅看了眼两人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将系在腰间的围裙解了下来，冲着一旁的李桂花喊了声。

  “好！”

  李桂花也打算收摊，正清洗着碗筷，听到苏袅的声音，应了声。

  苏袅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出人群，一边走，一边看着在周围，目光焦急地寻找着公安人员的身影，她记得，一开始，火车站还有公安人员的身影，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是对方隐藏在暗处，还是撤走了，她再也没有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