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来送鸡蛋，看我忙不过来，就来给我帮忙。”
豆腐脑大姐看到苏袅走了进来，略显有些尴尬地开口。
如果是别的倒还好说，可这收钱找钱毕竟牵扯到了钱，没有经过苏袅的同意，她就让顾香香碰了，豆腐脑大姐心里有些忐忑，既害怕苏袅训斥顾香香，又害怕自己自作主张，惹苏袅不高兴。
苏袅点了下头，随后看向了惴惴不安的女孩。
“继续！”
顾香香先是愣了下，而后怯怯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苏袅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收过钱，只是偶尔给拿着报纸换包子的人换个彩包，卖包子收钱的活都交给了顾香香。
在这个有元角分的年代，小丫头算起账了竟然毫无压力，虽然时不时会有些分不清卤鸡蛋和茶叶蛋，俏丽的脸上还闪过抹慌乱，但不管是装包子还是找钱收钱，竟从头到尾没有出过丝毫差错。
人越来越多，第二锅彩包刚一出锅，很快就售罄。
一部分人任然排队等着，一部分似是因为要赶着坐火车，只好遗憾地买了普通包和茶叶蛋就离开了，整个石子路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桌子上已经放了厚厚一沓报纸，每份报纸的第二版，都醒目地画着一个系着围裙，头上戴着头巾的女孩，女孩手指的方向，写着“苏氏食坊”，一旁写着“盛大开业，以纸换包”八个字大字。
“妹子，这彩面不剩多少了。”
李桂花看了眼外面的长队，开口道。
三锅彩包，如今案板上的彩面面团只剩下了能蒸两笼的量，上锅的五笼屉只够供给外面排队的人换，而马路上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的往来走，现在距离十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剩下的七笼屉彩包肯定不够换。
苏袅想了下，开口道。
“先拿现有的彩包换，后面不够就用白面包子抵！”
苏袅话音刚落，就听到顾香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大姐，一个人只能换一个彩包。”
“丫头，你这可就不对了，你们说的是一份报纸给换一个包子，我拿了十分报纸，咋地就只给换一个？”
一个身着黑色外套，戴着深色帽子的妇女，冲着白苗苗叫嚣着开口，在妇女手上，还拿着一沓报纸，妇女似是在什么单位工作，穿戴严谨，一点都不想普通妇女的打板。
“大姐可曾看过报纸？”
苏袅上前按了下顾香香的肩膀，看向了妇女，问道。
妇女抬手扬了扬手上的报纸。
“我当然看过，你这报纸上不就写着拿着报纸换彩包？我这拿着报纸来，你们却不给换，这不是骗人吗？”
“拿报纸换彩包确实没错，可大姐也应该看到，上面说的是每人限换一个。”
苏袅最后六个字咬得很重。
“凭什么？”
妇女蹙眉抬头。
“我这报纸可是正儿八经从报社买来的，我买了十份报纸，来换，你们就应该给我换十个！”
“就是！”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应了声，而后不少人都开始议论了起来，不少人纷纷觉得妇女说得对，都跟着点头应道。
“确实没错，一份报纸可以换一个，那拿十份报纸就应该换十个。”
“对，没错！”
“就是！”
“就应该换十个！”
苏袅目光从几个手拿三四份报纸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妇女脸上，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报纸上说的是，凡是手执当日印有苏氏食坊开业消息的报纸，可在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在铁道部斜坡下苏家小院，换一个彩包，每人限换一个，那就是每人只能换一个。”
闻言，妇女瞬间变了脸色，正准备开口，不想苏袅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大姐如果真的想要用十份报纸换十个彩包，也不是不可以！”
妇女到嘴边话硬生生憋了回去，眼眸一亮，看向了苏袅。
“真的？”
听到可以多换，不少人都向着苏袅看了过来，还有些人看着自己手中仅有的一份报纸，心中暗暗后悔。
苏袅一笑，开口道。
“大姐，我既然在报纸说每人限换一个，那就不能失言，如果大姐想要用十份报纸换十个彩包，可以去找十个人，每人拿着一份报纸来找我换，这样，我既没有失言，大姐也算是用十分报纸换了十个彩包。”
苏袅此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退让。
“我找十个人来，你真的给我换十个彩包？”
妇女看着苏袅，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苏袅点头，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四个字。
“绝不失言！”
看了眼苏袅，妇女就连她自己的那个彩包也不换了，转身就着朝着远处走去。
一同离开的还有原本排队的七八个人，每个人手上的都不多不少拿着好几份报纸，看样子都打算去找人。
“各位可要快点，拿报纸换彩包只进行到十一点之前，超过十一点就不会再换了！”
苏袅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人脚步微微顿了下，转身看了眼苏袅，想到时间可能有些来不及，略显有些犹豫，可想了想，还是脚步匆忙地朝着远处的马路走去。
豆腐脑大姐和李桂花站在一旁，齐齐叹了口气，看苏袅的眼神一时有些一言难尽。
这拿着报纸白换就算了，那还有给对方出谋划策，来换自己包子的？
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几个人，顾香香蹙了蹙绣眉，歪着头想了想，她总觉得苏姐刚才的话似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她又有些琢磨不透。
苏袅看着几人，唇角微微勾了勾，抬头的瞬间，突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
女子下面穿着一条深蓝色喇叭裤，上身是一件白色针织衫，外面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齐肩的黑发发梢微卷，女子皮肤白皙，五官柔和，透着一股来自于八十年代的自然美，将知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还有人拿着两份以上的报纸来换彩包，就按照我刚才的话说。”
苏袅对着顾香香交代了一声。
“好！”
顾香香乖巧地点头。
苏袅走出包子铺，朝着女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