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洛鸣鹿只是睡了一两个小时，便睁开了眼。
他睡不安稳。
不仅是江绩云问他的问题，让他不禁又开始多想，更是因为今日的银行劫案，那位眼神古怪的男子。
他在洛鸣鹿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似乎是在求救，却无法开口。
他究竟是谁？
他为什么，会选择参与进恶歼的阴谋当中？
他与恶歼又究竟是什么关系？
难道，他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吗？
这些问题折磨着洛鸣鹿。
恶歼为什么要针对他，他不想去管，肯定又是些没营养的东西。但是，他在乎身边的人。
也许那男子是他哪位朋友的亲友？
又或者…
是被他遗忘的谁。
洛鸣鹿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房间里跑过来睡在他房间的秦幽，穿好外套出了门。
……
“您的烟，这边扫码……”
从便利店里出来，洛鸣鹿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烟雾在眼前升起，洛鸣鹿的瞳孔中也蒙上了一层灰白。
灯光照不透黑夜里的城市，也无法照透洛鸣鹿的内心。
［“我们为你的遭遇感到悲痛，这是我们的失职。孩子，现在我们郑重的通知你，你自由了。”］
“自由吗…我真的需要那种东西吗？”洛鸣鹿呢喃道。
［“抱歉，孩子，恕我们不能同意你的请求，你已经自由了！你不该拘束于一个小小的房间之中！你要明白，外面还有漫天星辰……”］
当初自己是怎么拒绝的呢？
啊。
“足够了。”
“我的世界，有一个房间，就足够了。”
咳咳。
洛鸣鹿感到心口一阵绞痛，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嘴上的烟头落到了地上。
“早知道当初就多在外走走了…”洛鸣鹿苦笑道，“真是一个喜欢自作自受的小屁孩。”
洛鸣鹿靠在树旁，又拿出了新的一根烟，“到头来…”
“除了我这个胆小鬼，所有人，都迷失在了星辰之中啊。”
风太大了。
看着打了几次，也没出火的火机，洛鸣鹿感到有些疲倦。
他望向天空。
“你可真是个人渣。”
洛鸣鹿骂了自己一通，将烟收了起来。
“这是在提醒我尽快戒烟吗？呵呵。”他遗憾的摇摇头。
“嗡…”
手机响了。
拿出兜里的手机，看着上面的内容。
洛鸣鹿露出笑容。
果然如此吗。
……
……
“师父。”江绩云手拿资料，来到了林源维身旁，“你要的东西，我帮你找出来了。”
林源维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资料。
江绩云有些不解：“这死者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你为什么需要她的详细资料？”
林源维没有直接回答，他捏着食指，一边看着资料，一边问道：“你为什么会去银行？”
“因为我的资金被冻结了。”江绩云不假思索回答道。
林源维抬起头：“我是说，案发当日，你为什么会第二次去银行。”
“因为…”江绩云愣住了，对啊，如果是这样，那不就说得通了吗。
林源维看向资料继续道：“案件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从目击证人，以及你们的描述中，可以推断出他们的目的并非为了金钱。”
“具体目标暂时不知。”
“我要说的是这个推断引伸出来的另一个问题，既然他们不是为了钱，那他们又为什么要杀人？”
江绩云保持沉默，仔细听着。
林源维笑了笑，眼里却没有笑意：“还好我们已经明白，这个案子的背后是人世恶歼。”
“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自然很明显了…”
他看向江绩云。
江绩云思索片刻，抬眸回道：“这是他们故意留下的破绽。”
林源维：“……”
虽然并无可能。
但总将对手想得如此强大，也不知是好是坏。
……
“还记得我们之前推出来的线索吗？”
“在前日傍晚，为了让你刚好可以撞见偷盗案，我们可以确定，当时的银行中必定有一个监视你一举一动的人。”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本案的死者。”
“那两歹徒杀了她，应该是为了灭口，可此案又与恶歼相关，故此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这是他们故意留下的破绽！”
刚走出警局大门的江绩云听到洛鸣鹿打来的电话，一时间有些愣神。
他抬头看了眼林源维的办公室，沉默片刻。
道：“你似乎，比我们慢了一步？”
洛鸣鹿一顿。
满头问号。
“什么慢了一步？”他问道。
闻言，江绩云赶忙解释：“哦，就是我师父刚刚已经推理出来了，你说的和他差不多。现在我正准备前往调查。”
洛鸣鹿一愣。
原来如此。
难怪说我慢了一步。
他思索了一会，接着问道：“你们准备调查什么？”
“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啊，不然还能调查什么？”江绩云不解，一边打开了车门。
刚在驾驶位坐好，他便听见了洛鸣鹿那似在憋笑的动静。
江绩云：“？”
他开口问道：“你咋了？”
“哈哈，没什么。”洛鸣鹿的摆摆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还记得你离开前，我说过什么吗？”路灯不断照过洛鸣鹿的身体，数不清的影子在他身旁诞生然后消失。
江绩云打火的手顿了顿。
“那个戴着白虎面具的歹徒，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洛鸣鹿说道。
江绩云当然记得。
“你已经找到他了？”他问道。
洛鸣鹿摇摇头：“还没有，但快了。”
江绩云沉默了一会，问道：“洛鸣鹿，如果你找到他了，你要怎么做？”
洛鸣鹿有过前科。
江绩云完全相信。
洛鸣鹿会动用自己的能量，对犯人进行包庇。
到那时…
这想必就是恶歼愿意看见的。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轻笑。
“江绩云，如果我选择包庇，你该如何？”
江绩云没有迟疑，直接道：“当然是把你绳之以法。”
洛鸣鹿显然也没想到江绩云会那么果断。
“为什么？难道你没把我我当朋友吗？”他问道。
江绩云的车子终于启动。
他笑了一声：“洛鸣鹿。”
“正因我将你视作朋友，所以我才不能放任你。如果你真的那么选择，你便没有资格站在抵抗罪恶的前线了。”
洛鸣鹿站在自家院子的门前，站在灯光下，他看向天空。
可如果真成了那个局面……你做不到的，江绩云。
你只是一个。
普通的警察。
罢了。
“谢谢。”洛鸣鹿笑道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这次…一定不会了。”
江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