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往前，
苏泠走出审讯室，脚步虚浮，思绪万千，只觉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走廊里空无一人，唯有窗外冬日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更显寂寥。
她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楼台殿宇，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雄伟壮观，宛如仙境一般，只是此刻在苏泠的眼中，却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只剩下满目苍凉。
寒风夹杂着雪花从窗外灌入，却似无所觉，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季羽最后的那句话，
【希望，你能够不忘初心吧······】
“不忘初心……”
苏泠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唇瓣，贝齿轻咬，眼眶微微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苏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
“呼……”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平静。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没人做错什么……可是……”
“可是，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身处局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苏泠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努力平复着情绪。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两道熟悉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洛道铭和孙鼎跟了上来。
洛道铭温润的声音在苏泠身后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泠师妹……”
“你还好吧？”
他走到苏泠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但见到的却只是一片毫无生气的灰白。
苏泠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仿佛是在问洛道铭，又仿佛是在问自己。
“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洛道铭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
“泠师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见不得这些事情。”
“在这黑暗的宇宙中，为了人族的生存，有些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洛道铭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
“我们注定要做一些，在旁人看起来并不光彩的事情，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他走到苏泠身侧，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最终只是无奈地收回了手。
孙鼎也走上前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是啊，苏师妹，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去做。”
他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必要的牺牲，无奈的抉择，时代的局限，走了一些弯路，犯了一些错误……”
“虽然，经常有人以此为我们做过的错事辩护····”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道，
“但是，无论如何，玄澜依然屹立于银河，并且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千年。”
苏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用安慰我了，道理我都明白，只是……”
“一时之间，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是啊，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只是，有些事情，即使明白，却依然无法释怀。
她转过身，看着洛道铭和孙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苏泠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纷乱的情绪压下，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和淡漠。
“我们走吧。”
“回审讯室，看看柳歆到底想要用问心石做些什么·····”
“无论如何，忠诚必将得到报答。”
········
审讯室内，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
柳歆还没到来，苏泠、洛道铭和孙鼎三人安静地坐着，气氛有些沉闷，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洛道铭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了沉默。
“关于季羽的事情，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分析表明，无非是这所谓的‘游戏制作人员’，通过亚空间偶然接触到了预言，并将其制作成了游戏。”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苏泠美眸微抬，透着一丝好奇，
“哦？”
洛道铭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所谓的‘预言’，也只是一种发展趋势，更明确地说，只是一种基于云辰界当前信息的推演。”
“很多涉及到其它次位面的信息都有所缺失，所以，不足为惧。”
苏泠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她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顺着喉咙缓缓流淌，却无法驱散心头的那一丝阴霾。
“至于季羽……”
洛道铭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说道，
“无非就是夺舍重生而已。”
“不过，泠师妹不用担心，对于道庭弟子被夺舍这种事情，灵网会第一时间检测到，并反击。”
“就算是压制了灵网的反制，夺舍之人，也是无法获得访问灵网的权限。”
苏泠放下茶杯，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美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缓缓说道，
“夺舍之事，竟是如此轻易就能被发现么？”
孙鼎在一旁补充道，
“呵呵，这倒也未必。”
“夺舍的事情，虽然发生的概率极低，但也并非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实际上，一百亿弟子中，每年都会出现几个，自以为获得了什么‘奇遇’，得知了未来发展的人。”
“只要他们仍然忠诚于道庭，道庭并不会对他们多加苛责。”
“毕竟，洞天长老们人人都会一些预言之术，哪怕是泰拉帝国的那些鼠人，不，魔族灵能者也是会的，偶尔预知到一些片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孙鼎此时心中却暗自想着，
“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散修，重生和亚空间的信息污染的区别，还是能分清楚的！”
苏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美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那……那些觉醒了前世记忆的人呢？”
洛道铭笑了笑，直视着苏泠的眼睛，语气轻松地说道，
“哈哈，这也并不罕见。”
“我·····我们也并不在乎。”
“只要不是夺舍，觉醒了前世记忆也不过是一段经历罢了，不足为奇。”
“毕竟，你还是你，不是么？”
苏泠白了两人一眼，佯装嗔怒，精致的眉眼间蕴着一丝俏皮，红唇轻启，语气中带着几分打趣，
“真不知道，你们的权限，怎么都比我高，获得的信息量都比我大。”
她说着，故意将“权限”和“信息量”几个字说得格外重一些，仿佛是在控诉洛道铭和孙鼎二人故意瞒着她似的。
屋内的气氛，也因为苏泠的这番话，变得轻松了许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温雪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苏师姐，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温雪那张俏丽的脸庞探了进来，
“柳歆已经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