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命

  雷无桀在苍山上跟着李寒衣练了三日,终究也没把听雨剑给拔出来。

  最后李寒衣终究也是看不下去,就把他给赶下山了。

  开始雷无桀还以为,李寒衣是看他愚钝,就不再想要他这个徒弟了。

  好在后面李寒衣给他做了解释,说自己要闭关练功,才让雷无桀放心的离开。

  雷无桀一路狂奔,很快就奔到了雪月城中,然后第一时间便回来了李皓两人居住的院子。

  这整个雪月城,他最熟悉的也就是李皓两人了。

  结果却发现院子里面是一个人都没有,当即便又回到了城中。

  四处张望一番后,他终于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而对方此时也是看到了他:“雷无桀,你不是在山上跟着雪月剑仙练剑,怎么下山来了。”

  雷无桀答道:“落兄弟,我师父说要闭关,就让我下山待几天,不要打扰他。

  对了,你有见到李神医嘛,我刚回院子里面,发现里面没有人。”

  落明轩闻言笑道:“我刚刚在东街那里看到他们了,你要找他们的话,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雷无桀感激地朝落明轩点了点头,正欲迈步向东街行去,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他们?落兄弟,你刚才说的除了李神医,还有哪些人在场啊?”

  落明轩回忆了下:“大师兄唐莲、千落师姐、叶姑娘,还有李相夷都在,人还不少。”

  唐莲是百里东君的弟子,也是整个雪月城的大师兄,雷无桀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之前雷无桀还打听过,知道这位早早的就出了城,在江湖上执行雪月城的任务,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回了雪月城。

  但是这个叶姑娘,就让他很是陌生了。

  不过能让落明轩这么称呼的,肯定也都是同辈,雷无桀便没再顾虑,起身往着东街赶去。

  “落兄弟告辞,我先过去找神医了,下次见面请你喝酒。”

  落明轩看着他这跑的飞快的身影,只能是在背后摇头。

  东街是雪月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段之一,各式店铺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雷无桀的目光开始搜寻起那些熟悉的身影。

  但在这人声鼎沸的街道,又不知道具体位置,想要找人谈何容易。

  而此刻,雷无桀并未意识到,在他的上方,酒楼二楼的窗户边,正有一道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他。

  “雷无桀这个傻小子,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在下面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李相夷听到李皓这话,也是侧身向下看去。

  “想知道,直接把他给叫上来问问,不就行了。”

  轻轻从茶杯边缘一抹,指尖便凝聚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

  随后,李相夷手腕微动,那水滴便如同离弦之箭般,悄无声息地射向了楼下的雷无桀。

  雷无桀正全神贯注地搜寻着人群中的身影,对即将到来的“袭击”毫无察觉。

  待他感知到那股细微的凉意逼近时,已是避无可避。

  他连忙施展轻功,身形急转,虽未能完全躲开,却也将原本应击中额头的水滴,巧妙地偏移至了右肩。

  即便如此,他也迅速判断出了水滴的来向,心中不禁暗自惊讶。

  扭头望去,只见李皓正站在酒楼二楼,一脸笑意地望着他。

  雷无桀心中的恼怒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而李皓也是笑道:“你小子怎么在这里?不是在苍山上跟着你师父闭关练剑吗?怎么突然跑下山来了?”

  “我师父闭关,让我下山待几天,刚刚我还去院子里找你们呢。”

  说着雷无桀便快步向着酒楼跑来,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酒楼二楼的入口处,目光急切地寻找着李皓的身影。

  刚刚在楼下,叶若依因为是坐在靠内位置,所以雷无桀并没有发现。

  现在这上了楼,立马就看到,原来是自己在院中见到的那个美丽姑娘,一时间又看呆住了。

  当他分清方向,踏入雅间的那一刻,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室内,瞬间被一道温婉动人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坐在靠内位置的叶若依,刚刚因为视线阻挡,雷无桀并没有看到。

  只见叶若依正低头品茶,举止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雅致与温婉。

  雷无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之前在院中偶遇,却因一时匆忙而未能仔细端详的姑娘,姓叶。

  此刻,叶若依似乎也感受到了雷无桀的目光,她轻轻抬头,与雷无桀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那一刻,雷无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身形,他怔怔地看着叶若依,眼中满是惊艳与赞叹。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离他远去,只剩下眼前这位如诗如画的女子,让他一时间看得呆了。

  李皓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顺带轻轻咳嗽了两声,用来提醒这个傻小子。

  雷无桀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好巧。又见面了。”

  这气氛真是尴尬到了极点,好在叶若依也是捧场,微微一笑,挽了挽头发:“是啊,又见面了。”

  李相夷也是个好人,见这场景便主动介绍起了唐莲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雪月城三位城主同出一门,所以真论起来,他们三人的弟子才能真的算是亲师兄弟。

  相互认识了,李皓才又问起,雷无桀这几天的练功的情况。

  面对李皓,雷无桀的回答就详细的多,尤其是着重描述了他手中这把拔不出的听雨剑。

  唐莲这个大师兄,从来都是极有风范的,虽然两人都还不熟悉,但见到自家小师弟有些气馁。

  还是出言宽慰道:“剑心冢铸剑的确与别处不同,据说铸剑的最后一道工序,是割破手掌,以血喂剑。

  所以最后铸出来的剑号称有精魄附身,听闻有两柄古剑转魄、灭魂更是以人喂剑。

  以你的资质,拔出剑只是时间问题,否则二师尊收你为徒的。”

  李皓也是劝道:“你大师兄说的对,你现在也不需要多想,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雷无桀这个人心态非常好,俗称没心没肺,很快就把这事给放下来了。

  今天几人相聚,是因为叶若依即将要离开雪月城,特来向李皓表示感谢的。

  毕竟她来雪月城,目的就是为了治病,现在既然病情已经稳定,她便想着先回趟天启,亲自把好消息告知叶啸鹰。

  至于司空千落和李相夷,纯粹就是顺带而来,只有唐莲是纯粹凑巧。

  他刚刚完成任务回来,是在城主府和司空长风汇报完,要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也要出府的司空千落。

  正好因为司空长风给他介绍,他也对李皓和李相夷感兴趣,于是在知道是邀请的两人后,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小女子再次感谢神医救治之恩,此番回家之后,定会携家父一起,赶来向神医致谢。”

  李皓闻言赶忙回道:“医者仁心,一点举手之劳而已,实在不用麻烦大将军亲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于神医是举手之劳,但于我而言,却是天大的事,怎么感谢都不为过,神医就不要推辞了。”

  两人这一番推拉,李皓也就没有再坚辞不受。

  李皓这里还没什么,反观雷无桀这里,他在知道叶若依要离开雪月城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了。

  一直等到众人散去的时候,都没有能恢复过来。

  于是李相夷便好奇问道:“你和叶姑娘只是见过两面,话都没说上几句,你就喜欢上她了,因为什么啊?”

  雷无桀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地说:“因为……长得好看。”

  李相夷怎么也没想到,雷无桀给的答案,会这么直接:“就只有这一个原因?”

  雷无桀又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挠挠头:“好像……没有别的原因了。”

  李相夷停顿了半晌,说道:“你倒还是坦诚。可世间漂亮的女子这么多,为什么独独看到这一个你就喜欢了?”

  雷无桀笑道:“我说她长得好看,又不是说我喜欢天底下所有漂亮的女子。

  只是说,见到她的那一面,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可是仔细想想,我不明白她的过去,不知道她的性格,甚至连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

  想来想去,其实也就那一眼的心动,也就是因为……”

  话虽然没有说全,但不管是李皓,还是李相夷,都明白接下来的是什么。

  对于这一点,李皓倒是挺赞同雷无桀的想法:“男未娶、女未嫁,既然喜欢上了人家,那就主动的去争取。

  说起来,你家和叶姑娘家也算是渊源颇深,真要是在一起了,叶姑娘他爹也不会反对的。”

  听李皓这么说,雷无桀不由好奇道:“我家的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神医似乎比我知道的多很多。”

  “那当然,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我不敢说全知道,但十之七八总还是有的。”

  雷无桀顺着李皓的话,问道:“那我正好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一下,就是有关雷轰、赵玉真、李寒衣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雷无桀这个弯转的有点大,李皓便反问起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还以为你想问,你家和叶家的关系呢?”

  “后面这个问题,我自然也想知道,但第一个问题,却已经是困扰我好多年了。

  以前我曾经也问过门主,可是门主根本就不告诉我,还让我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师父,可我哪敢啊。”

  “你小子,好奇心还挺重,那我就给你大致讲一下吧。”

  李皓首先讲解的,就是赵玉真的身世经历,还有他身上那道由前掌教真人吕素真算定的天命。

  一旦赵玉真离开望城山,就会引发天下大乱,同时也会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在之后便是李寒衣两次闯入望城山,与赵玉真比剑,并立下了第三次再来的时候,赵玉真跟随下山的约定。

  当然,这个约定最终也没有实现,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雷轰这个背景板。

  在李寒衣与赵玉真第二次的比剑的时候,雷轰也来到了望城山,正巧见到了剑仙一剑的美。

  转头便回到了雷家堡,甚至不惜违背祖训,打造起了杀怖剑。

  为此也就引发了雷云鹤的好奇心,可惜这家伙没弄明白,催使雷轰发生变化的是李寒衣,而错以为是赵玉真。

  于是雷云鹤便也去了望城山,想要试试赵玉真的剑法。

  结果当时赵玉真正在闭关突破,被雷云鹤这么一打扰,竟然就走火入魔了,雷云鹤的一臂就是这么断的。

  要换做是正常的时候,两人交手也不至于胜负这么悬殊。

  而这一次导致的结果,就是吕素真给赵玉真规划的破天命之法失败,同时也让他被迫重伤修养。

  为此也错过了和李寒衣的约定,两人从此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听完了所有的讲述之后,雷无桀不由得眉头紧皱。

  因为他陡然间发现,自家的两位长辈,好像在这里面起到的就是搅屎棍的作用。

  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反倒是李相夷的角度比较客观,听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天命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人定胜天,我自然是不相信天命这种东西的,但要说完全没有,或许也不对。”

  李相夷有些无语:“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这东西本就说不清、道不明,行为处事只要谨遵本心就行。”

  对于这个话题,李皓没有再继续下去,毕竟剧中赵玉真确实也是应劫而去。

  虽然现在这中间的情况,因为自己的参与,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比如萧景瑕的真面目暴露,那归属于白王麾下的唐门,多半就不可能再和暗河搅和到一块。

  只是李皓依旧不能确认,会不会又有新的势力参与进来,言多必失。

  现在知晓了全部原委后,雷无桀心里对于让李寒衣去见雷轰的心思,都开始有了些许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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