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郭处长办公室的门，到总务科找到陈晓燕，和她一起去看买来的晒图机，同时吩咐一句，把晒图室的窗帘换成遮光最好的那种，就是影楼暗室的那种。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她一句：
  “说吧，什么事儿。”
  “四车间有个女工叫刘玉红，三十二三岁左右，想来干晒图员，找了我好几次了。”
  “她两口子都在四车间那个？”
  “对，就是她，住红星四合院隔壁那个四合院。”
  王胜文心想，轧钢厂还真有能人，买个设备马上就会想到岗位，也行，反正轧钢车间都要去新区，她正好留下来照顾孩子，于是答应一声：
  “行，你安排吧。你是不是又喝人家酒了？馋嘴妮子。”
  “嘿嘿，人家请你喝酒，你又不会去，只好请请我了，我算是替你喝的，我们可没喝她家多少酒。
  那我就让她来了？”
  “嗯，让她找郞浪报到，算是技术科的人，然后派出去学习晒图。”
  “嘿嘿，师傅，你这么宠我，要不趁着没人，我亲你一口？”
  啪啪屁股上就挨了两巴掌，同时跟上一句骂：
  “你给我滚！敢调戏师傅！”
  ……
  回到试验厂办公室，姚琪兰、韩大姐正在那儿跟尤凤霞聊的起劲，见到王胜文进门，马上过来表功：
  “王局长，今天我们搬到门窗厂两台设备，人家已经能产出钉子了，马上就有订货的来了。”
  王胜文故意装出惊喜的样子：
  “我艹，哪儿来的及时雨啊，怎么这么快？”
  韩大姐很麻利地回答：
  “几个区的五金公司全过去了，每个区都订了五吨，人家李林办的这事儿。”
  “太好了，李林该表扬。
  你们俩也别在那儿说话了，马上去宣传科，通知一声楚叶子，让她们明天过去做个报道。”
  尤凤霞马上跟他一句：
  “王局长，你就是知道向着韩大姐，光给她安排能挣功劳的事儿。”
  “胡说八道！这事儿让你办能办这么好吗？”王胜文反问她一句。
  姚琪兰跟上几个字：
  “就是！你没这本事。”
  说完，和韩大姐两个人拉着手就出去了。
  宣传这事儿，必须积极些。
  目前红星轧钢厂的《红星周刊》已经被市工业局各企业广泛传阅，成了工业局内部情况通报一样的东西，周刊是楚叶子和冉秋叶报道编辑的，铅印版，和北京早报晚报一样。
  看来楚叶子把宣传部门的关系用上了，印点东西不成问题。
  韩大姐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重要性。
  看到她俩出去，王胜文朝门口指了指：
  “看到了吗，人家帮你要官去了。”
  “嘿嘿，你连一个老女人都算计，局里韩处长知道吗？”
  “韩处长应该看出来了，我让她管各企业间设备调节的工作，老韩要是再看不出来，他就是个傻子。
  那天，我跟苏局长提起你了，我让你和秦姐，带着苏伯母一起去上海，这次，你再给上海市科技局带套图纸过去。”
  “我自己带可以吗？没你在身边，我心里没底。”
  “你和秦姐一起过去交给他们就可以，不是什么重要的图纸，就是向美美那边生产的那种电饭锅的图纸，让他们搞个小厂进行生产。
  先给蔡局长点甜头，顺便把陈小小她二哥的工作问题给解决了，他们虽然当时虽然没开口，但是我不能不当回事。
  你抽时间给陈小小打个电话，把她二哥在上海的情况了解清楚。干电机和干这种电饭锅，没什么区别，如果他有领导能力，说不定弄个小官当当，蔡局长会给咱这个面子的。”
  “我和秦姐一块去上海？”
  “对，你、秦姐、杨伟一块过去，把苏伯母送连胜哥那儿去，可能还会带着苏姐和两个孩子。
  去了以后，杨伟得去宝钢做试验工作，你和秦姐就跟艾莲姐一起在上海逛街，同时看看咱们家买的那房子。”
  尤凤霞惊喜的声音：
  “房子到手了？”
  “嗯，给艾莲姐带点钱过去，让她慢慢收拾，她想怎么装饰就怎么装饰，她了解上海那边的情况。”
  “艾莲姐什么时候能调过来？”
  “还得一年多时间吧，不耽误玉玉上学就可以。必须等咱们新区的剧场完工后才能过来。”
  “想来个惊艳登场，对吧？”
  “咱自己建的大剧场，还不能让咱自己人惊艳一下了？
  到时候，我还得选择一下和哪几个文艺团体合作呢，我设计的那剧场，我估计二十年之内，没人超过咱们。
  艾莲姐和苗妙，必须在咱们的剧场里，有她们的高光时刻。”
  女孩儿过来抱住胳膊：
  “老公，我感觉我和你在一起，经常有高光时刻，能见到很多大领导和专家。”
  “你有这种觉悟，我很欣慰，今天下班，跟着你灵儿姐回家吧，我出去给牧春柳办那事儿。”
  “又会花不少钱吧？”
  “自己的家人，钱该花就花，咱们挣了钱就是花给家人的。”
  “灵儿姐姐又会拉着我去医院看她嫂子怎么办？”
  “去就去呗，你给那边的大夫护士熟悉一下，以后你妈生孩子也方便。”
  “嗯，我去找周琴姐玩，她昨天给我吃牛肉干了。”
  “她从咱们家老宅子偷过去的，姚妈妈买的。”
  “唉呀，哪儿有卖的？我也去买点。”
  “西单百货商厦就有卖，不过我不建议你去买，你买回来，一会儿就能没了，家里那群孩子都不是吃素的。”
  “嘻嘻，我藏我车里。”
  ……
  下了班，王胜文并没回家，而是开车来到郎安慈这儿。
  进门放下东西就被搂住撒娇：
  “老公我又想了，有点上瘾的感觉。”
  “你饿了吗？”
  “嗯，饿了，想吃你。”
  “好，我去洗澡。”
  ……
  一个半小时以后，女人吃着男人喂进嘴巴里的烤鸭：
  “老公，你这是从哪儿买的烤鸭啊，这真是山东的大葱吗？味儿太正了。”
  “对！正宗章丘大葱，发甜，对吧？”
  女人自己拿了几片放进嘴里，嚼了几下：
  “真的唉，又脆又甜，葱味儿还浓。”
  “对，章丘大葱可是山东的特产，是全世界株体最大的葱，富砷，营养丰富。
  一般买不到，可能全聚德烤鸭店专门订的吧，冬季存放过来的。”
  女人也卷了一只烤鸭卷递给男人：
  “你也吃一个。”
  男人吃着烤鸭问：
  “这几天去你弟弟那儿去了吗？”
  “昨天晚上吃完饭我散步就跑过去了，他正忙呢，白天搞生产，晚上写工艺，听说是你给他安排的任务。”
  王胜文点点头：
  “对，我安排的，怪不得我没在技术科看到他人呢。
  这孩子还不错，知道白天干活儿，晚上整资料，有发展前途。”
  “嘿嘿，你去了就给他安排了个技术科副科长，工资快翻了一倍。他说你们技术处原来认识他的几个人都羡慕他。”
  “他们光羡慕有什么用，不努力工作。
  现在技术处在轧钢厂工作的人，就没几个认真干活的，都想靠身份吃饭，一直融入不到轧钢厂那个工作氛围。”
  “说的是，郎浪就说，他们在那儿干活儿，技术处几个人光过去看，就是不动手。”
  “就是如此做法，才让我看不起，如果他两口子缺钱，就给他们点，别给多了，给多了他们自己不努力。”
  “我一分也不给，缺钱自己挣去，凭什么靠咱。”
  “行，让他们自己努力。告诉他认真对待工艺编制，明年我在工业局技术处成立个工艺科，让他去当科长。”
  “真行啊？你刚当上副局长，可得注意。”
  “这没什么，谁行谁上，我就是这个观点。
  其他人也可以提拔，但是得有那个本事，一般不参加实际生产，编制工艺根本不行。
  本来昌平和大兴的项目，想派几个技术处的人过去主持一下，结果，看他们在轧钢厂的表现，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过去不但搞不好，还容易把那种懒散的机关风气带过去。”
  郎安慈一边投喂自己的男人一边抱怨他几句：
  “胜文，其实我感觉你这个人挺狠的，做什么事儿都很坚决。”
  “感觉我对郎浪狠了？”
  “有点，他说在原来那儿，领导从来没这样要求过他。”
  “他在原来那儿学到真东西了？”
  女人马上就笑了：
  “嘿嘿，你这个坏人！”
  “坏人你还叫阿玛。”
  女人的巴掌马上就拍到身上：
  “再说，我还咬你！”
  “行，吃完了再咬，有力气！”
  女人便依偎进怀里：
  “你今晚不走了？”
  “嗯，不走也可以，陪你一晚上。”
  “嗯，咱俩努力一下，让我怀上。”
  “好，找个人来照顾你吧，你孤孤单单一个人，我有些牵挂。”
  “原来我们家的仆人可以吧，我怕别人说我还是剥削阶级，所以就辞了人家。”
  “给你换个地方住，街坊邻居都不认识你，不就完了？就说是自己家亲戚。”
  “哪儿啊？远吗？”
  “有段距离，北边，在麻花胡同那儿，那边应该不会有人认识你，原来都是些生意人。”
  “嗯，那边没事儿，我不要大房子，挺难收拾，你知道我爱干净。。”
  “不大，跟这里差不多大。下周我让他们收拾好了就带你过去。”
  “姐夫给你弄的？”
  “不是，我给你买的。”
  “这边怎么办？”
  “这边是皇城根，得留着，那边只是住一个时期，这边才是你的根。”
  “我知道了，我听你的。我会骑自行车，骑车从那边到这儿，也就十分钟。”
  王胜文从包里翻出一张自行车票递过去：
  “抽时间自己去买吧，买那种女式的。”
  “有求必应，感觉挺幸福。”
  “我也是！”
  女人反应了一下才开始捶：
  “捶死你个色痞！就数你最坏，大坏驴！”
  结果就是，晚上叫阿玛叫了很多次。
  随便打人，就该受惩罚，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