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锐光集团就是垃圾游戏充斥华国的核心？
  赵梓骆想了想，微微颔首，但又摇头。
  或许是这样。
  但锐光最多只是一面旗帜，一个代表。
  华国游戏走到今天，不是一个锐光能概括的。
  但是！
  他如果想做出政绩，打掉锐光就是最好的方法！
  敲山震虎！
  刚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忽然一亮：“不对啊……”
  “你说这么多垃圾游戏背后都是锐光，他买了孤云的版权？”
  据他所知，七日游戏哪怕现在日薄西山，但也没有卖孤云版权啊……不！孤云版权就在高丽公司手里！没有卖给华国过！
  这些人哪儿来的版权？
  小马哥端起一杯茶，吹了吹，淡笑道：“他们啊……哪儿有版权呢？”
  也就是说，这群人在空手套白狼？
  而且套出了一个锐光这么大的，即将上市的游戏公司？
  简直卧了个大槽！
  赵梓骆都惊了，在华国这么严苛的版权制度下，还有人这么搞，不怕死的吗？
  仿佛看出了他的问题，小马哥微笑道：“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不等赵梓骆问，他继续说道：“如果赵理事长希望华国的游戏业风气逆转，那首先就要打掉‘游戏是资本’这个概念。”
  赵梓骆好奇地看了一眼小马哥。
  这不是极冰的那套吗？
  怎么？
  自己造自己的反？
  小马哥肃容道：“赵理事长，极冰可是一直都希望打造一款自己的大型游戏的！”
  嗯嗯嗯……我假装信了。
  又聊了一会儿，赵梓骆起身告辞。
  回到酒店之后，他开始查找起相关帖子来。
  可看了一会儿，发现和小马哥的解释大同小异。
  想要华国市场好起来，就得把没有新意的换皮游戏砸出去！
  “这倒是我能推行的层面了。”
  他倒了杯咖啡，若有所思：“从上往下推行，举行游戏嘉年华，各种大奖，予以创意游戏更多的奖金……只要有了足够的利益，一定会有更多的游戏创作人加入。”
  “然后我们再把好关，防止换皮游戏冲入市场……等等！”
  他忽然愣住了。
  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当他问到版权的时候，小马哥没有直接回答。
  那如果设想一下，这些游戏本身就是没有版权的，那么……
  它们是怎么通过的呢？
  哗——！
  脑海里如同雷霆闪过，他到抽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些游戏想要进入市场，最后必须走一道关。
  华国文娱协会，审核部门！
  这些游戏怎么过的审核？
  方楠？
  是他？！
  咚、咚……他甚至能听到心跳加速的声音，他突然想到，小马哥今天是否真的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说的却是是他自己想的答案呢？
  还是……提醒自己，文娱部八大金刚里面……有内鬼？
  这个消息太可怕了！
  赵梓骆在房间里不断踱步，越想，他越倾向于后者！
  因为小马哥绝对有动机！
  “试想……如果方楠大手一挥，让这些没版号的换皮游戏冲入市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能有一个解释。
  对方会给方楠上供！
  有了足够的好处，方楠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好。
  锐光给方楠上供。方楠既然敢收。
  那极冰就不给方楠上供吗？
  锐光远不如极冰，锐光要上多少，极冰如果真的要上供，也只能翻倍！而且是几倍！
  小马哥恐怕早就有弄死方楠的心了！
  如今，他等到了自己？
  当然，这些是他的猜测。虽然这些猜测很有可能性。
  “不，不能太快下决定！”
  “这些都是猜测……要更相信同志。”
  他试图说服自己，华国版权是如此严苛，居然有人在刀尖跳舞？
  而且还坐到这么高的职位？
  他本能地不信！
  想了想，他拿起电话，打给牛俊达：“牛助理，这个电话不要给吴秘书知道，你一个人知道就行。”
  “你立刻调查内部资料，给我查一串版号……你稍等一下，我发给你。”
  他立刻打开了网页，很快就弹出了几个一道999，xx孤云的弹窗游戏。
  右上方全都有版号。
  证明全都是经过文娱协会审核的游戏！
  他将这些版号截图发给牛俊达，说道：“我的权限可以查阅这些版号的批复日期……当然，有的版号是很久以前批的，如果遇到这种，你告诉我，我直接去问秦副司长！”
  版号，就是说这些游戏是哪一版的批文号同意的。
  能查到，这就是正规游戏。
  而且他的权限，马上能查到这是谁批的，什么时候批的！
  发过去信息之后，他在酒店等待。二十分钟后，电话就回过来了。
  “理事长，这批游戏……版号是空的！”
  什么？
  赵梓骆真的震惊了。
  空的这个词都是好听的，这批游戏版号就是假的！
  “没有批过？”
  “不是……”牛助理有点慌：“那一批版号，没有这几个游戏！”
  “但是中间数字不对，您发过来的版号是（2020）4728号。”
  “这份批文上，号码是从（2020）4720号结束！是1月的版号！”
  在蓝星，版号是一季度发放一批。
  “下一篇批文是20年4月的版号，是从4729开始的！”
  中间的八个版号不见了！
  “谁过审的？”赵梓骆立刻追问。
  “是……方楠部长。”
  还真是他？
  有的人可能觉得很奇怪，别人发现不了吗？
  你别说。
  还真别说！
  这个版号，谁会去看？
  别说审核人员，游戏玩家谁记得自己玩的游戏是什么版号？
  谁会关注自己的游戏连着哪些版号？
  大家最多只会关注：哦，xxx游戏过版了！马上可以发行了！
  而上头呢？
  这篇小小的文件，谁会去看？
  秦空会？还是姚安冬会？
  每天他们都忙死，哪儿会关心这种事情？
  小职员看到了，得罪得起方楠？
  有时候，发财只需要几个字，外加一个欺上瞒下。
  赵梓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卧槽……”他骂了句粗话，拿起手机，想了想，给小马哥发过去一条信息：“马总，记不记得锐光下属的那些网页弹窗游戏，版号是多少。”
  如果小马哥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应该马上能领会：一位副理事长怎么可能查不到版号？
  这是在问小马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小马哥那边过了五分钟，发了一串版号过来。
  不多不少，正好八个！
  正是缺少的八个！
  赵梓骆本来还一肚子鬼火，可看到这消息，差点气笑了。
  “马总啊马总，真有你的！”
  在这儿等着我呢！
  看似想借助他的手撬掉锐光，可撬掉锐光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真正想除掉的，是锐光背后的保护伞！
  这不，自己一问，对方也不掩饰了。
  直接把版号发过来：我就是这个意思。
  一瞬间赵梓骆都想拉黑这些人！
  一个个的，说话全都是一套接着一套，你搁这儿套娃呢？！
  可不得不说，马总送了他一份大礼！
  他正愁没法立威，拿下属六大金刚没办法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在小马哥这儿有了斩获！
  他没有急着上报这些事，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既然方楠自己屁股不干净，那就别怪他拿对方立威！
  如果能掰倒方楠，其他人还敢作妖？
  他必须商量好。
  所以，第二天，他又去了极冰总部。
  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小马哥。
  “你可真是送了份大礼啊。”刚坐下，赵梓骆就似笑非笑地说道。
  “哪里。”小马哥笑了笑，随后收敛笑容，认真道：“赵理事长，我知道您刚上任，需要这样一个人。”
  需要这么一个立威的人。
  赵梓骆也肃容道：“但我还是希望下次我们能坦诚一点交流，可以吗？”
  小马哥心中一颤，立刻苦笑着点头。
  有些话，他是真的不敢说。
  毕竟，对方可是掌握华国文娱圈生死的几个人之一。
  “我要看证据。”赵梓骆淡淡道：“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去动一位副厅级干部。”
  小马哥心中咯噔一声。
  证据，他确实有。
  毕竟能坐到华国首富的位置，他可不是什么任人骑的善马。
  可是……如果交出去，就等于和方楠彻底撕破脸，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要么方楠倒，要么他认栽。
  这不对啊……以往的桥段都是多方考虑，多次聚会，最后大家才若有若无地透露一点，随后悄悄接触，起码是个半年的过程。
  这位赵理事长……有点莽啊？
  但赵理事长他也得罪不起啊！
  他有点后悔了，昨天透露那一丝信息，有点冒失了。
  看到小马哥久久没有说话，赵梓骆也明白，自己还是个政治素人，玩不来这群老狐狸的那套。
  不过，没关系。
  他有必杀技！
  “马总，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微微一笑：“游戏业整改是大势所趋，现在才一月十几号，距离二月二十五日的文娱协会新年大会还有一个多月。”
  “多考虑考虑。”
  赵梓骆离开了。
  小马哥坐在茶海前，手里摩挲着空了的杯子，久久没开口。
  “或许，我真的不该尝试那么一下吧……”
  许久，他才轻叹了一声：“他反应好快……马上就问过来了，而且没有给我考虑的时间，第二天马上摊牌。”
  政治素人，把他这个老牌手的套路都打乱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心中却有一种诡异的希望。
  或许……这一次，是方楠在劫难逃！
  想起还在进行的教改试验田比试，他就一阵后怕。
  孔方……这个人，太能创造奇迹了，总是以你想不到的地方出手！
  万一……他真的能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