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
  江月胧望着周围不断翻涌的，和研究室里相差无几甚至犹有过之的黑雾幻影，顺着方志泽的话往下说道。
  她本来就很好说话，除了什么看不顺眼的东西，其他的人要求只要合理她都会答应，在一定的限度之内。
  想着，江月胧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自己”，又想起之前在试炼中的老李，记得他说过，“自己”总是优柔寡断，被人利用，趁现在自己还不是那种性格，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想到这里，江月胧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右手的龙环与手环叮咚作响。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上战场练一练。”
  江月胧昂起下巴说道。
  这几天除了运送物资之外，她的许多工作都是在部队的后方进行的，真正的战场其实她从来没有去过。
  “什么？”
  新一轮的炮击再次响起，方志泽差点被震的说不出话来，更不要提江月胧刚才说的话了，自然是被周围轰隆隆的炮响给遮掩了过去。
  “我说，我要去前线。”
  江月胧的眼神很坚定，似乎早有决断。
  “行。”
  方志泽望着江月胧的眼神，果断的答应道。
  他自然知道她的主意已定，即使他不提火锅的事情，江月胧也会自己去往那里，倒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
  但要是江月胧死了，他其实差不多也死了，只不过是江月胧是身体死了，他是灵魂逐渐凋亡。
  “我给你安排到之后体术师历练的地方，可以吗？”
  方志泽询问一下江月胧的意见。
  那里是明轩阁早就安排好的地方，就像是那个糟老头子说的一样，没有经历过血腥的气势只是泡沫，和樱花的经济泡沫一样，被它爹一制裁，就得跪下来喊爸爸。
  “嗯。”
  “那好，紫萱！”
  见江月胧已经答应，方志泽喊着方紫萱过来，带着江月胧前往了一处空闲的营地。
  望着江月胧逐渐远去的背影，方志泽纳闷的说道：
  “那家伙怎么了，在发什么疯。”
  “志泽，要不你去问问，我反正不敢问，上次我就是被你这么坑的，差点被她的枪戳出一个洞来。”
  原世杰摆摆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那不就得了，咱俩轮换着看着她，注意着点就行......”
  空旷的营地里，方紫萱将她们这里之后自行离开了，只余下两个在黑雾中的身影。
  “怎么了？”
  江晓月好奇的问道，身上的白色衣裙在满是黑雾的世界里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作为签订共生契约的她来说，江月胧的情绪波动她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往事。”
  江月胧的嘴角有些勉强。
  说起火锅，她又想起了之前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也是在战场上，可惜昔日的故人已经悄然逝去，只剩下些许黑雾中的灰烬。
  江晓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近江月胧些许，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的手臂。
  有时候，人难过的时候不需要安慰，只需要默默的陪伴。
  毕竟大自然中哪里有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动物，对于他们而言，生离死别是注定的结果，倒不如让那个受伤的人自己默默舔舐伤口，自我疗愈。
  “谢谢。”
  江月胧俯下身来，抚摸着江晓月的银白色长发，望着她覆着水的桃花眸，在那周边寂静的营地中，存留着片刻的温馨。
  “不客气，奇怪的哥哥大人。”
  江晓月慢慢的环住江月胧的头发，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温暖着，温暖着彼此。
  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或许永远，
  或许明天，她就会在不经意的片刻中消亡，留下阵阵残存的光点。
  “胆怯的兔子，希望你能够真正的快乐和自信起来。”
  江月胧嗅着江晓月身上的洗发水香气，缓缓的闭上双眼。
  在黑雾的世界中，生离死别是那么的平常。
  那互相依存的少女们，又会什么时候分离？
  不知晓，也不愿知晓。
  她们只愿在长长的时间长河中，待在片刻的时间碎片，直到永远。
  轰轰轰......
  伴随着阵阵炮响，一股混杂着炮弹火药味道的腥臭味突然充斥在江月胧的鼻腔之中。
  江月胧猛地睁开眼睛，把江晓月轻轻推开，护在身后，然后站起身来目视前方。
  也就在这时，一群狰狞丑陋的怪物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它们的四肢趴伏在地上，迅速的攀爬着，时不时的有怪物在行进过程被挤出，然后在黑雾之中爆出一簇簇蓝色的血液。
  它们的身体是蓝色，许多奇怪的触角，背鳍，利爪分布在不一样的地方，仅仅一眼，就令人心理不适。
  一滴，
  一滴，
  是什么东西不断滴落的声音，
  等到那些怪物们不断的逼近，江月胧才逐渐看清楚了来源：
  是那些怪物身体下不断滴落的啖水，没等靠近，一种海鲜的腥臭味就扑面而来，引得江月胧心里隐隐作呕。
  近了，近了，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江月胧在这里都有看见它们凸起的，快要爆炸的白色眼睛，能看清楚它们身下不断分泌的透明色粘液，能看清楚它们身体上的利爪，凹凸不平的鳞片，倒刺一般的背鳍。
  轰轰轰......
  远处的炮声仍在不停的响起，震得江月胧的耳边一阵阵嗡鸣。
  但看着渐渐逼近的怪物们，江月胧眼底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浑身开始激动的颤抖起来，眼底更是闪烁些许嗜血的光芒。
  她不能退，她的身后是方紫萱的医疗部门，她一走，方紫萱她们都得死。
  “黑王！”
  左手间的灵纹刹那间亮起，伴随而来，还有一阵阵黑色的雾气生长而出，逐渐汇聚成一只猫咪的形状。
  “喵。”
  小黑站在江月胧的肩膀之上，望着逐渐逼近的怪物群，有些嫌弃的舔了舔粉色的山竹，然后化作一股股黑色的液体包裹住了江月胧。
  只是瞬间，狰狞帅气的黑王盔甲就穿戴在江月胧的身前，在黑雾之中闪烁着漆黑色的色泽。
  “奇迹！”
  轰......
  江月胧的手间瞬间出现一个洁白的长枪，一簇簇的白色烈焰生长于其中，变换成一朵朵美丽的仙灵之花。
  也就在这时，江月胧右手上的应龙似乎发觉已经到了生死危难之时，怒吼一声，十几米长的身躯瞬间出现在江月胧的头顶。
  而那个怪物群已经来到了江月胧的位置不足一百米的位置，在这个位置，江月胧能看到它们身下不断甩动啖水的狰狞口器。
  轰隆隆，
  两岸的夹道刹那之间跌落，只剩下江月胧脚下那20米长的通道。
  像是有人刻意安排，那无数本来想要围攻的怪物群刹那之间死伤无数。
  只余江月胧眼前的一些怪物滚落在地上，惊疑不定的望着周围，然后被后面的怪物裹挟着挤压成了肉饼。
  而江月胧距离怪物群已经来到不足20米的位置，之前挤压成肉饼的怪物的蓝色血液甚至已经来到了江月胧的鞋面之前。
  “哥哥，我将为你披上浴血奋战的斗篷，祝你凯旋而归。”
  躲在江月胧身后的江晓月轻轻抱了一下江月胧，接着变为朦胧的紫色斗篷，飘飘扬扬披挂在了江月胧的身后。
  “谢谢我那胆怯的兔子。”
  江月胧低垂下眼眸，手腕翻转间，一道洁白恢弘的烈阳光辉在奇迹之枪上挥击而出。
  轰！！！
  那道洁白的烈焰打在想要包围而来的怪物群，除了中心部位，两边的丧尸种怪物无不被那道攻击波及，在空中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转而跌落到剩余的两个深渊之中。
  “呜呜呜！！！”
  伴随着阵阵血肉爆裂的声响，阵阵蓝色的血雾飘扬而出，变为阵阵凄惨的呜咽。
  但这并没有影响怪物群的前行，反而因为血腥味，更加刺激它们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
  而它们的距离已经来到了不足一米的位置。
  “威势！！！”
  江月胧嘴唇微动，一股莫名的气势从她身后涌动，生命的气息弥散在黑雾之中。
  这种气息令人迷醉，又引得怪物群中骚乱起来。
  如此以来，江月胧面对的压力直接减轻了一半，但那密密麻麻的怪物仍旧尖叫着，扭曲，阴暗的爬行，用无数不知名的肢体攻击着江月胧。
  “斩！”
  江月胧抬起头，手中的奇迹之枪再次挥击，再次击退想要绕到她后面的怪物。
  天上的应龙也随之发动技能，一团团蓝色的云雾遮挡在江月胧的两侧。
  无数想要在江月胧旁边突破的丧尸种怪物瞬间被云雾笼罩，然后悄无声息的窒息死去，被周围的同伴挤压成肉饼，挤出这个通道之外。
  但江月胧在心里却在默默估算着消耗。
  血量是一万，蓝条则是一千五，一次攻击是10点，无垠经过两次突破只能每秒增加8点。
  也就是说，还有两点的亏空，再加上极致恢复的需要的黑雾能量在四点左右，一起就是六点的亏空。
  在这个蚂蚁多咬死象的情况下，江月胧的体内的黑雾能量必须精打细算才可以，不能像在虚拟对战中的肆意挥霍。
  “有什么能够减少黑雾能量的消耗吗？”
  江月胧一边思考，一边在怪物群中肆意的攻击。
  那洁白的烈焰在怪物群中爆出无数的蓝色血液，无数惨烈的怪物肢体在空中飘飞，然后被身后的同伴挤压出通道之外。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轰隆隆......
  似乎在悲悯，又似乎在嘲笑，天空中下起蓝色的血雨，打在江月胧的黑王盔甲之上，形成一道道的蓝色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