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城，早上九点半。
  一道巨大身影被烧的外焦里嫩，滋滋作响。
  嗤——嗤——
  季宸晃了晃戛然而止的喷火枪，发现里面的燃料已消耗殆尽，抛给何雯鑫。
  后者接住重物大幅度踉跄了几下，抬起单腿使劲顶到腰部，调到灭火对准熊熊烈火扩散的位置喷发。
  季宸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很是萎靡的姬彬，默默的收起炸弹，把背上的机关枪横了过来，冲着还在大肆破坏的燃烧怪物哒哒哒的发射。
  咚！
  阿巴米轰然倒塌，激起呛鼻的尘土与浓烟。
  “咳咳！！”
  何雯鑫不自觉的淌着泪，扇了几下面前的尘烟，眼睛又疼又涩，本想用矿泉水冲洗一番，顿了顿，把为数不多的水源仰头灌到嗓子里。
  “九点半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接替。”
  她紧紧闭着眼，满脸脏污，随着眼泪滑落，两条清晰的白印显露出来。
  “或许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下。”
  季宸低头看着仅剩十几枚子弹的弹链，手指探到腰间准备更换，摸了个空。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望着狂飙鼻血的姬彬，蹲下身调整他的坐姿，使其微微前倾，拇指与食指的指腹捏在双侧鼻翼。
  “没用的”姬彬声音微弱，脑袋昏昏沉沉。
  以往嚣张的样子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脆弱的破碎感。
  一道黑影落下。
  孙羽气喘吁吁的放下手中士兵尸体，他同样面色苍白，鼻下都是血污。
  “不用带了。”
  季宸抓住将要离开的孙羽：“姬彬扛不住了。”
  闻言，孙羽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浑身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与沉闷。
  “不管了，咱走。”
  何雯鑫用力摔飞空瓶子，使劲抹了把脸。
  说好八点就八点！盛丰那个王八蛋，有种就全都杀了！
  瓶子落在地面弹了几下，骨碌碌的滚到一“人”脚边。
  何雯鑫呆了片刻转身就跑，与冲过去的季宸擦身而过，后者果断拔出双刀。
  轰！
  一颗白色炙热火焰从天而降，阿巴米眨眼间化为粉末。
  季宸紧急止步猛地后撤。
  “竟是你们。”
  姜镜尘轻飘飘的从半空中落下，不由得挑起眉头。
  来时被告知仅剩三条街还保持着联系，而只有这里抢回失守的旧泉街不说，还有余力向其他街道进行清扫！
  原以为是何等强大的能力者在此驻守，没想到居然是这几个人。
  炙热的目光巡视着周围层层摞起的尸堆。
  没有水也没有冰，大多是火烧和弹药击杀，有的尸体则充满深深的刀痕。
  姜镜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季宸。
  他双手紧攥的刀刃凹凸不平，微微翻卷，而其余三人没有武器。
  看来那些刀口都出自他手。
  有意思。
  虽不见那个聒噪的傻子，想必也是在红叶街的哪一处。
  姜镜尘这会儿有些明白成玄司和那个脏女人为何会选择他们了。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响起。
  六架受损颇为严重的直升机缓缓降落，从中走出一队寥寥无几的士兵，加一块儿不过二十人。
  “少爷！跑那么快干什么！也不说等等我！”
  由密密麻麻的黑虫构成的人形从其中一架直升机内跑出来，奔出几步渐渐化为面带胎记的男子。
  季宸注视着还没开始驻守就已经溃败的队伍，眉头紧锁。
  “我自己就够了。”
  姜镜尘察觉到他所想，轻笑着弯起嘴角，他挥手将尸山燃烧殆尽。
  “回去吧，你们已经没用了。”
  季宸深缓一口气按下怒意，搀起孙羽：“把齐彦仁带来，我们走。”
  孙羽艰难地撑起身体闪身消失。
  季宸随即通知盛丰，扛起姬彬走上直升机。
  “我要死了”
  姬彬连坐的力气都没有，虚弱的倒了下去，呼吸微弱。
  “你死不了。”
  季宸侧过他的头防止血液倒流引起窒息。
  “回不去了，我已经不行了”
  姬彬紧闭的睫毛抖了抖，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犹如一触即碎的白瓷。
  “我想说些遗言”
  季宸沉默下来，翻了一下木质箱子，仅存的炸弹加上自己身上的只剩十二颗。
  活着出去的概率属实太过渺小，可也不是为零。
  生者还有搏得可能，可他若是死了，怕到时没人有能力再带着一具尸体逃离。
  “你说吧。”季宸除了真要听他的遗言，还有些好奇姬彬这种人会说什么。
  “”
  姬彬蠕动了一下嘴唇，季宸没有听清，稍稍靠近了些。
  忽然沉重的力道把他揽了过去，季宸挥起手臂就要给他几拳。
  “我的遗言就是”
  季宸的手定格在半空。
  “死之前能跟你来一次。”
  拳头迎面砸下，姬彬抬手握住，翻身压上死死按着季宸的双臂。
  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根本就是装的！季宸怎么都挣脱不开！本就精疲力竭，挣扎了几下便全身都没了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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